长春侯沉着脸阻止:“这几人就是设套敲诈——” 杨氏摇头:“侯爷,什么都没有栖儿重要,还是把钱给他们吧。” 她说着,冲心腹婆子使了个眼色。 心腹婆子快步进了侯府,不多时返回来。 “给他们。” 心腹婆子把一个小匣子交到三角眼手中。 三角眼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把匣子关好,笑嘻嘻道:“侯夫人真疼儿子,那咱们就不打扰侯府好好过年了。兄弟们,走!” 三角眼把许栖往前一推,带着几人快步离去。 杨氏盯着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冷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一大笔银子带在身上,不信这几人能安稳回去。 看热闹的人尚未散去,杨氏扬声吩咐下人:“你们快带大公子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这样的天气要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随着长春侯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合拢,留下不少对杨氏的赞叹声。 “后娘能做到如此,真是难得啊。” “那次骆姑娘来闹,我还觉得这位继母不行,没想到今日五千两赌债说拿就拿出来了。” “是啊,后娘难当啊,能像长春侯夫人这样很不错了。” …… 而在长春侯府大门关拢的同时,几个家丁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长春侯面上乌云笼罩,见下人搀扶着许栖果真要去沐浴,当即怒了:“洗什么澡,把他带进来!” 一进厅堂,长春侯就喝道:“畜生,给我跪下!” 扶着许栖的下人手一松,许栖就跌坐在地上。 看着烂泥一样的儿子,长春侯眼里满是嫌恶。 这样的儿子除了惹祸丢人,还能干什么? 一次又一次,不是打架了给人赔礼,就是填钱,这就是个无底洞。 杨氏瞧在眼里,乐在心里,趁势劝道:“侯爷,栖儿还小呢,您别生气——” “还小?”长春侯火气腾地上来了,“他都十好几岁了还小?楠儿他们比他小那么多,怎么不像他一样三天两头闯祸?” “每个孩子秉性不同……侯爷还是多点耐心,过两年给栖儿娶了妻就好了——” “够了!”长春侯一抬手,杨氏的一番劝反而促使他下了某个决定。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长子就是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根本改不好的。要是任他这么下去,整个侯府早晚被他毁了。 长春侯盯着跪在地上的许栖,一字字道:“开祠堂,我要把这个孽子逐出家门!” 许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望着长春侯。 他想过这一次父亲不会轻易饶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竟要把他赶出家门。 他是父亲的长子,因为五千两就要把他赶出去,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这个倔强任性的少年头一次感到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他不敢想象被赶出侯府会怎么样。 他亲眼见到过因为还不上赌债被一刀砍掉手指的人,还见过因为输得一无所有死于饥寒交迫,尸体被人拖死狗般拖走了。 失去侯门公子的身份,他也会变成那样吗? 之前的有恃无恐,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侯府撑腰。 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少年,让他忽然对这些日子沉迷赌钱产生了一丝后悔。 杨氏吃了一惊:“侯爷,您不要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这个孽子天性顽劣,屡教不改,不把他逐出家门早晚会惹下大祸,祸害整个侯府乃至许氏族人,到那时我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杨氏眼神闪烁:“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要让大姑娘知道?” 长春侯本来觉得一个姑娘家用不着掺和这些事,也没参与的资格,不过想到二人一母同胞,长女又与宁国公府走得近,于是问道:“大姑娘呢?” “大姑娘好像出去了。”杨氏问管事,“大姑娘出门有没有说去哪里?” 管事忙道:“大姑娘就说出去逛逛。” “快去把大姑娘叫回来。”杨氏吩咐道。 长春侯越发不快,冷冷道:“没有一个省心的!” 大冷的天,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往外跑,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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