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绿和鹊儿跪着,拦住她想挪动的身子。 “殿下,陛下……已经葬了,只是外面的人还未知晓,”染绿握紧她的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殿下,别再去了。” 她不想看着沈余吟糟践自己的身子。 “父皇驾崩乃是国丧,怎能草草掩埋!”沈余吟剧烈地咳了几声,用手捂住嘴,却有血从指缝中冒出来。 鹊儿吓傻了,踉跄着向外跑去找找太医。小夏子已经煎好了药,也急匆匆地向里走,二人差点撞了满怀。 “殿下可醒了?” “快进去,殿下一连咳了好多声,咳出血了呢。”鹊儿引他向里走,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余吟想向外走,被染绿死死抱住。她脸上没有泪,却疼得喘不开气,眼前全是那成片的鲜血。 “药来了!”小夏子将药碗小心地端给染绿,被沈余吟一掌打开。她的手指被撒出的药汁烫的通红,褐色的液体湿了整个内衫。 “本宫不吃,本宫还未……未见父皇下葬,未给他披麻戴孝……天下人还未知道……”沈余吟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外面伺候她的小宫女已经哭成了一片。 沈余吟的意识再度涣散,倚着染绿的肩,气若游丝。 “去请梁大人,”染绿咬住唇,眼泪落下来,“若青鱼说大人有事不能过来。你便拖她转告一句,殿下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住了!” 小夏子跑出去传话,沈余吟被重新扶到了床上。 “喂也喂不进,”鹊儿从药炉里又倒了一碗,勺子抵在她的唇边,可无论怎么喂,都不见药汁流进她嘴中。 偏偏这个时候又寻不到谢璋的踪影,染绿急得满头是汗,直到那人从殿外沐雨而来,带了一室的凉意。 梁承琰周身亦被雨水淋透,手中的折子湿的破碎。 染绿顾不上行礼,走至她床前,轻轻扶起她的身子。 梁承琰眸中晦暗,将滴水的外袍脱至地上,揽住沈余吟的肩,让她靠近自己怀里。他瞥见她内衫上的点点血迹,手猛的收紧。 他握住她的的手,沉声在她耳边说话:“吟儿,吃点药好吗?” 她周身滚烫,脸红得吓人。染绿将药碗端过去,默默退到了一旁。 沈余吟一会儿昏睡过去,一会儿又清醒,身体如置火炉中。她听到说话的声音,挣扎着从梦靥中醒过来,迷蒙的目光看向正抱着她的人。 梁承琰用凉水淋湿的帕子擦着她烫伤的指尖,眼里全是血丝。她指尖白皙圆润,现在已经红肿起来,两根手指上多了几个水泡。 “你——”沈余吟说了一个字,将手抽出来,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目光没有聚焦一般,空洞地看着他端起的药碗。 没有质问和痛骂,她甚至没有力气问一句为什么,只是一遍遍推开他喂药的勺子。 “吟儿,张嘴。” 他语气温柔,沈余吟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他说话的唇形。有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所有听见的能力,那样温柔的语气,她曾听到许多次。 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她感到恐惧和恶心。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疼得整个心脏都缩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