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希望他这会儿出去。 关键是他现在已经出不了声了,而外头的动静还在持续着,多的是磕磕碰碰的声音,以及靳颜极力压抑,却依然不时漏出的一两声惊喘。 其实也是苏言笙耳力太好,从前沈源带他的时候便对他惊人的耳力与敏感度表示过诧异,后来只觉得是小时候担惊受怕多了练出来的,只有苏言笙还一直觉得自己这方面能力实在有点逆天。 到这会儿,这能力的作用则是更明显了——换做一个正常的、经历了好几日车马劳顿、好不容易睡安稳的孩子,都不会说在刚开始便惊醒过来。 “哈,”靳颜忽然出声:“他,啊,他还在,在睡,唔。” 尾声叫靳颜吞了回去——意思表达到了,那便尽量别再出声。 而另一个人也一直都是闷不吭声的。 因着苏言笙只是问了一句,之后又没了动静,靳颜多半是认为苏言笙是半梦半醒问的,这会儿才会这样。 苏言笙也猜中了他意思,也不想多说什么,觉得其实不如就这样吧。 既然靳颜觉得他没醒,那他就是没醒,没必要将事情撞破,叫彼此都难堪。 只是重新睡回去基本也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就这么干坐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那些尽量克制着的动静,直至某一刻静了,才重新躺下,躺下后即使闭上眼,也还是无法入睡。 如若他当真是个孩子,可能还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甚至还谈了男朋友,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再一无所知的。 而靳颜这样的,未必就是他自愿,可时间长了,也就必须是他“自愿”了。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靳颜将他叫醒的,苏言笙注意到对方衣裳捂得很严实,眼底下有着一圈乌黑,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他张了张嘴,第一回没能出声。 靳颜倒是笑了:“怎么,睡得不好?” 笑得若无其事,可苏言笙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心虚与慌张。 他点了点头。 骤然到了一个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前途渺茫,睡得不好,也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倒如果说连这样都能睡得好,那才叫稀奇。 隔了一会儿,见靳颜没出口,他想了想,张嘴:“做噩梦了。” 这句话倒是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他自己还诧异,靳颜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怕,我在呢。” 苏言笙忽而便觉得眼眶一热——可终究是不可能哭出来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