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都的傍晚是车水马龙,万物甦醒的春风吹拂,四月气温宜人非常。愉快的萧济嵐和同事们自公司走出道别后,心里直想着要前去取车赶回家与小学弟碰面。小学弟今晚会做饭,都会是他爱吃的菜。之后,他俩有计画外出,所以他一定得准时到家。在街头上的他却愣住,停车场在哪? 等等,他哪来的车? 如此疑问并未烦扰他多久,坐地铁回去不就得了? 可是,怎么坐呢?萧济嵐转眼来到了地铁站,看着错综复杂的路线地图,品不出个所以然来。记忆中,好像搭乘橘线能到达第十五街。然后呢? 没关係,到达第十五街后再看看吧。萧济嵐从容不迫地回应自己。 数班列车已到站又离站,列车上并未存有任何顏色标志,怎么看也非似他熟悉的地铁。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搭哪班列车前往目的地,一切诡异至极。 目的地在哪? 四下极为陌生,他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担忧不已的他,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了解他若再不回家,便无法如时赴约。 惊慌,萧济嵐无法记起如何回家,也不知家的地址为何。他望下四周,回想自己以往回家的路线。无奈脑子一片迷茫,他就是无法努力集中精神。 内心的急迫无法得到缓解,茫然的他开着车,经过一块又一块路标。不过这些街道为何看似国内街道,而非纽都街道?他应该在纽都啊!小学弟特意飞至纽都,他怎么又突然返回国内了? 所有道路无比地陌生,他到底该怎么回家? 越是焦虑,他便感到自己越走越远,不行,他得回家!应该去机场吗?小学弟在家等着他,但在哪个家?他俩不是今晚有约吗? 他必定得准时回去。否则,否则.... 睁开双眼,泪水自敞开了的眼眶中掉落,萧济嵐处于昏暗之中,松软的沙发上。他在弟弟家中睡着了。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全数叹出,萧济嵐坐起身后,安慰自己方才那只是个梦。 然而现在的他不论身处梦境或真实世界,并无差别。他错失了小学弟,无法再回到他身边。 走入了浴室,萧济嵐让蒸气吞噬他。双眸依旧佈满血丝,眼眶下的青色依旧存在。他睡了,却好似又没睡,脑海内如浴室的蒸气般,将他笼罩于一层浓雾之中,使他无法好好思考,只能茫然操作身体最基本的动作,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他在淋浴间内坐下,摊开左手,凝视着自己厚实的大掌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手指空空如也,没有明亮耀眼的戒指点缀,是他错过了。放下了手,他垂首埋入双臂中,任由顶端温热的清水拍打他全身,洗去他一身罪恶感,效果却尽乎其微。 周末,凌彦安踏出了奶奶家,准备搭乘客运南下办案子,高大修长的影子再现,默默地跟于他身后。那抹影子,似乎再灰暗了些,有气无力地尾随他。候车室内,影子在他身旁坐下,寂静地等待客运到来。目光垂落,影子似乎极为疲惫,困于思绪中,并未如往常自顾自地与不曾回应的他说话。 凌彦安不着痕跡地瞥了身旁影子一眼。自己只是搬个家,而且也只是搬至不远处奶奶的家,旁边这道身影有必要失意地这般夸张吗?如今见着影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禁想以双手抚平影子眉心的结。他可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算是看见路边的流浪动物也必然会產生惻隐之心,对吧?如今他俩做不了情人,作为一名曾经认识影子的人,他当然会担心。 就算...就算他曾被影子伤害至深。 正欲开口,广播器便高声宣布了客运的到来。如此声响惊醒了沉陷于混沌中的影子,影子急忙观望四周,捕捉到了凌彦安盼向他的目光。他躲避与影子相视,赶紧站起了身。 已一年多了,凌彦安还以为影子会在这些时日有所领悟,他的跟随不会有结果的。如今自己只是想省些钱迁出旧住处,原因并非因为影子,但见影子因他的搬迁而如丢了魂魄般,一股矛盾的心情便油然而生。这是在可怜他吗?亦是,仍有其他情愫存在? 再次偷偷地望了坐于身旁的他一眼,影子已闭上双眼,似乎是睡着了。原想开口与他说话的凌彦安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影子。这一年来他消瘦了许多,以往健壮的身材转化为精瘦模样。是不是这一年来他为了尾随自己,总是有一顿没一顿地生活着?儘管了解自己并为做错事,他依旧因影子状态不佳,令阿陵为此内心不安而终于决定让步。 今天是汪芝梅的一周年忌日。凌彦安带着供品和纸钱前去灵骨塔祭拜,影子一如既往地跟随他,手中也揣了好些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地祭拜完毕后,再次回至汪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