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稍松,他瞥了孟惟一眼,有些不喜地道:quot;下次不许这样了,宫中当值,岂可擅离职守?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该这样报我。quot; 丞相在他人面前都是春风春水似的温柔款款,待人是出名的谦和有礼,从不会轻易摆出脸色来,像这样一言不合就拉下脸来其实是很不常见的。但孟惟知道这正是因为自己是不同于他人的,心里只觉得得意,并不觉得不快。 孟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被拆开了发髻后垂下来的漆黑长发,越发觉得身上有些烫,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垂下了眼,低声道:quot;学生知错。但惊闻师相抱恙,学生委实心神不宁。quot; 谢别抿着嘴唇,由下而上地看他一眼,抽开了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quot;这样容易就心神不宁了,以后如何可堪大用?回去。我没事的……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只是见不得血,躺一躺就会好的。quot; quot;学生这就回去宫里了……不过师相还是,还是应该叫太医来看看的。quot;孟惟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凑到唇边,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谢别斜睨着他,片刻后莞尔失笑:quot;怎么像做贼似得……这个毛病,黎元安都说很难治。我刚才也实在是气得紧了,不然倒也不至于闭过气去。往常都只是头晕。quot; 孟惟其实心里有几分可惜他不是晕在了自己怀里,但是这样的话想想都是过分了,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他正要起身,外头匆匆有人来报,说是秦王殿下亲来探病。 孟惟听得一愣,谢别更干脆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身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quot;秦王殿下?来探本相?他可是……可奉了圣旨么?quot; 孟惟已经摇了摇头,他说:quot;今日宫中当值的知制诰是学生,诏书肯定是没有的,倘若是口谕……他当是要说的。quot; 谢别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把手抚上了额角。 孟惟仍旧疑惑:quot;魏王尸骨未寒,他哪里来的胆子,私自结交大臣。quot; 谢别用力地揉着额角,长叹了一声:quot;有恃无恐……就是因为魏王尸骨未寒,他才有恃无恐啊。quot; 孟惟神色一紧,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道:quot;难道说……?!quot; 谢别苦笑了一声:quot;我早就疑心……所以才私自去追诏书……可现在什么都晚了。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做了什么我都得设法保全他了所以他才敢,敢欺到我门上来耀武扬威。quot; 孟惟脸色有些难看,握着谢别的手低声道:quot;他若行事有分寸也就罢了,倘若真的不敬师相,陛下也不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有quot; quot;住口!quot;谢别难得抬高了声调,厉声道:quot;六哥儿是如何样人你难道没见过吗?你竟要我做杨骏么?立刻回你的中书省去,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有这样的念头!quo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