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八芳华的俏佳人来,捧着紫衣金带,请他穿上。 他自嘲地笑了一笑,却惊讶地看到真有二八芳华的俏丽佳人近前来,向他盈盈下拜:quot;小孟翰林醒了,请洗漱沐浴更衣,我家相爷在书房等您。quot; 孟惟猛地坐起来,揉着宿醉后抽痛的太阳穴问:quot;你家相爷……可是谢相府上?quot; 那颜色明媚的少女掩唇一笑:quot;自然就是我家相爷,不然还有哪个相爷。quot; 孟惟被她笑得有些脸热,下意识地去摸脖颈上悬着的金锞子,眼神一瞬灼热,又很快复归平和。 谢别正在书案前写东西,见他来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小坐一会儿。自有下人流水似的端上茶水果子,孟惟小心地端起那浑如玉色薄胎瓷盏,抿了一口茶水,心下不由咂舌。那日谢别还说他用来待客的茶叶太好太奢侈,相府上的茶却又不知道好了多少。 转念一想,谢子念出身名门,从龙佐命,富贵显于当世,自己当然是比不得的。 少顷谢别写完了手头的文书,便抬起眼来。孟惟一直偷偷瞄着他,见他搁笔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端正地做好。 谢别仔细地端详了他一阵,轻叹道:quot;当初同榜同年里,孟年兄的字是最好的,可惜天妒英才……我早该想到的,凡思,你的表字是谁起的?quot; 孟惟微微欠身道:quot;家母过世的时候,尚且年幼,表字是小侄自己起的……也可以算是谢叔叔起的。当年一面,谢叔叔馈赠之恩,小侄母子一直记着。quot; 见谢别终于想起来了当年旧事,他便也顺势换了称呼。 谢别看着他,眼神又柔和了一些,温柔得恨不能叫人错觉出多情来:quot;惟,凡思也。你是个念旧的好孩子。只是先前遇见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就是当年孟年兄的遗孤你们母子没多久就搬走了,我本还想周济,却苦于找不到你们。quot; 孟惟只是摇了摇头:quot;家父一去,自然要俭省钱银。家母不欲靠人周济,带我去了城北另寻居处……小侄见谢叔叔没有认出我,自然也就不敢觍颜攀什么亲故。quot; 谢别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额角:quot;我近来也不比年轻的时候,记不得许多人事,昨日偶然见到了你脖子里那个金坠子落出来,想给你塞回去的时候,才看到后头竟是我自己的花押……虽然是个小物件,但打得精致,又是足金,你拿去典当,也能换几个银钱的。怎么还一直留着?quot; 孟惟闻言,神色闪动,下意识地抬手按向胸口,摸着衣下那个小小的梅花形状的凸起,低垂下了目光:quot;谢叔叔容禀,父亲去后,小侄母子一直过得清贫。后来母亲去了,小侄年幼力弱,几乎无以为生,好几次都想要去寻个事做,不再读书。只是父亲生前便希望我能光耀门第,母亲亦是叮咛恳切,叫我不能忘了要光宗耀祖,到底还是咬牙坚持下来,没有放下学业。留着这金锞子,一是为了时刻感念谢叔叔的恩德,二也是为了激励自己。小侄想有朝一日要是真的支撑不下去,连谢叔叔赠我的金锞子都要典卖,就说明我实在与功名无缘,也注定不能面见谢相再道一次谢……那我便典卖了它,不读书了,自去寻个行当谋生。quo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