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都火烧眉毛了,那徐先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还能抵挡过柔然的千军万马不成? 但小兵不敢质疑,只能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 徐仲年来到钱良才的书房,听他说明情况,捻着胡须垂眸细细思索。 钱良才一脸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先生,眼下柔然来犯,我们该如何是好?” “将军莫慌。”徐仲年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叫我如何不慌!”钱良才陡然提高了声音,“去年一战,柔然和中原已经结下死仇。这次那哈赤来势汹汹,又联合了鲜卑,兵力更胜从前。眼下萧韫又不在北境……” 他越想越心慌:“不行,我得赶紧派人去辰阳和昌陵送信!” 他自顾自地点头:“对,对,现下北境守军早已今非昔比,就算是哈赤来了,轻易也奈何不得!” 说着,便要去拿纸笔。 钱良才从军近十载,如今年近不惑,虽算不上身经百战,但身为将领最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敌军来犯,在战场上本是寻常,原也不值当他如此慌乱,可一来,柔然这些年凶名在外,将好些中原将军都打怕了打怂了,眼看着要独自抗击领兵柔然,他实在心有惴惴。 这二来嘛,他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儿,说是卖主求荣也不夸张。柔然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犯,竟让他有种他做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的错觉。 重重压力之下,他竟直接吓得慌了神。 却不料,徐仲年上前止住他的动作:“将军不可。” 钱良才愣了:“先生?” 徐仲年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将军,祸兮福之所倚,此时柔然来犯,对我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您不仅不能往其他两城送信,反而得把消息拦下来,尽可能拖延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 “此话怎讲?” 徐仲年道:“萧韫手下兵力强盛,难以对付,我们大可以借力打力,让她和哈赤互相消耗。” “如此,我们才可坐山观虎斗,做那得利的渔翁。” 钱良才渐渐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徐仲年的话。 半晌,他望着徐仲年缓缓笑了:“先生,妙啊。”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那一天,放声大笑起来。 …… 钱良才满以为胜券在握,眼看柔然大军将至,他也是丝毫不慌,甚至还隐隐期待起来,只等着柔然军临城下,好为他铺出一条青云路。 第三天午后,柔然军在离凤安十数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像是一朵巨大的黑云,沉沉地压在凤安上头,对中原虎视眈眈。 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战事一触即发。 直到披上战甲,钱良才依然野心勃勃。 他要在辰阳来人之前将萧韫的人都送上战场,让他们去和柔然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才该是他出手的时候。 等萧韫回来,看到她精心经营的一切都落到了他和萧俨手里,那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将军,将军!” 钱良才这厢正得意洋洋地做着美梦,陡然被手下打断,他不耐地睁开眼:“又怎么了?你慌什么?不是让你去校场点兵了吗?” 来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这次他和徐仲年的计划,这心腹也是全程参与了的。 听他发问,那心腹脸上满是惊恐,颤抖着声音说:“周、周策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兵,都不、不见了……” 钱良才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 凤安北边的草原更深处,周围荒无人烟,却有一支规模颇大的军队在此安营扎寨。 魏明俊掀开主帐的门帘走进去,朗声道:“主公,最新消息,柔然军已经到凤安城外了!” 他语气里颇为兴奋,眼里是掩都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唐沅问:“周策都带人撤离了么?” 魏明俊笑答:“都成功撤离了。总得把舞台腾出来,不然某些跳梁小丑也施展不开不是?” 他啧啧叹息:“可笑那钱良才,自以为整个凤安都尽在掌握,却连眼皮子底下溜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就这种脑子,还敢在背后偷偷给咱们使绊子,真当咱们的人都是吃素的呢?” 唐沅满意地点点头,听到魏明俊的嘲讽,勾唇一笑。 不枉她带着一帮人陪钱良才那厮演了这么久的戏啊!要的可不就是这种效果? 对付某些人,温水慢煮可比狂风暴雨有用多了。 “说起来,周策这小子当真不错,是个天生带兵打仗的料!” 唐沅听到魏明俊的感慨,颇有兴味地挑挑眉:“能听你这么夸一个人,还真是难得。”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