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尽全力想把自己的女儿从鬼门关拖回来,却终究只是枉然。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一点一点凉掉了身子,她甚至还没听到她喊自己一声“娘”。 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祖坟的,恰巧这个时候沈家小姐也怀孕了,她的公婆嫌晦气,韦珺之担心冲撞了他的阿萝,甚至不许她在府里给孩子烧些纸钱。 她花钱请工匠打了许多金银首饰,婴童带的颈圈、手镯,小女孩儿喜欢的艳丽头花,少女爱捣鼓的耳环簪子,她足足满满当当地准备了一大箱,随着女儿小小的身子一起入了葬。 她的孩子走了,把她所有的希望和生气也一并带走了,整个人活得越来越像一具行尸走肉。 后来她开始信佛,银子大笔大笔地捐出去,庙里的长生灯也从未断过。她只希望能为她的孩子多积一点阴德,让她来世顺遂平安。如果她愿意原谅自己,她下辈子还想和她做母女。 她在韦府里一日日地熬,只觉得过了有两辈子那么长,可直到又一个春天降临,沈家小姐的孩子也不过刚过周岁而已。 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她记得从前女儿最喜欢后院那树海棠,便想着替她去看一看。等走到了那儿,却见沈家小姐正带着她儿子在玩耍,韦珺之站在一旁静静看,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连周遭的空气里都盛满了温情。 夫妻和美,幼子可爱,的确是和谐美好的一幅画。 她看着那个孩子,鼻子和嘴巴都像极了韦珺之,也像极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走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这么一想,她竟有些看得痴了。 也不知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周围只忽地起风了,沈家小姐赶紧给孩子带上帽子,让乳娘抱着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一行人撞上了原身,那孩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天真地瞧着原身,可原身还没来得及冲他笑一笑,沈家小姐就像见到了鬼似的,惊叫一声,一步冲上前护在了自己儿子前面。 她看向原身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随时可能伤害她孩子的定时炸|弹。 原身愣住了。 沈家小姐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勉强冲原身挤出个微笑,带着儿子匆匆离去。原身却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只是不爱管事,却不代表她傻。她比很多人都聪慧,而从小生在戚家那样的大家庭里,也见惯了各类人为了争权夺利使出的各种腌臜手段。 直觉告诉她,沈家小姐见到她的反应很不正常。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女儿的死。 好好的孩子,还那么小,因为怕她生病,平日里几乎都不带出府,又哪里去染上天花这样的恶疾呢? 一生了疑,原身就开始花大力气去调查。 她当初出嫁时嫁妆不少,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韦家人顾忌着名声,还算计不到这上头去。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怕花钱,流水般的银子撒下去,再加上自己这么些年慢慢经营起来的人脉,费了些力气,但总算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原来她女儿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沈家小姐沈月瑶的陪嫁下人专程弄来了天花病人的脓血,抹在当季新送进府的棉花上,而那些棉花被塞进了小孩子的秋衣,穿在了她女儿的身上。 她女儿就死在这些人□□裸的恶意之下,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他们认为她女儿的存在会挡了沈月瑶孩子的路。 原身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沈月瑶一手策划、还是她手下的好狗瞒着她偷偷行事,也不知道韦珺之是否知情、韦家老爷夫人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的女儿死了,她一定得让这些人都给她陪葬。 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戚笑敢都想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表面上她还跟以前一样,吃斋念佛,去庙里点长生灯,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却让所有人都安心。 但那个夏天,宜城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韦府走水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几乎照亮了整条街,空气中都是滚滚黑烟。但奇怪的是,明明是这么烈的火,却直到警务消防人员都来了,府里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火势减缓,警务消防人员冲进去,才惊骇地发现早在火灾之前,韦府的人就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财物也几乎都被洗劫一空。 其中有几个人死得最惨,身上被连捅了十几刀,却偏偏都不在要害,甚至很可能直到大火燃起,他们依然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火舌一点点舔舐到自己身上,却无能为力。这样折磨人的酷刑,即使是警局那些见惯了生死的警员,也觉得不寒而栗。 经过鉴定,这几个死者被确认是韦府少奶奶沈月瑶身边的陪嫁仆人,这种明显带有报复性的案子肯定有诸多隐情,如果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没准能查出结果,可宜城警局的局长却喊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