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灯光暗下去,挺直脊背站在唯一一束聚光下的旁白轻声念出附在剧本末尾的小诗—— “春天是风, 秋天是月亮。 在我感觉到时, 她已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雨后的篱笆像一条蓝色的小溪。” 她的声音空灵悠远,荡在剧院上空。随后幕布落下,戏终。 剧院里沉默良久,依稀响起掌声,随后掌声连成一片,经久不息。 戚庭光怔忪地望着舞台,在掌声中回过神,已是满脸冰凉。 三人看完演出回家已是黄昏,戚庭光一言不发地吃完晚饭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吴绮心里担心,想去看看小姑娘,却被唐沅拦下了。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需要时间去思考自己该怎么走。 晚上临睡的时候,戚庭光突然到书房来找唐沅,站在她书桌前面就说了一句话:“姐姐,我想转到普通学校去。 “我想考军校,去参军。” 唐沅直视着她的眼睛:“想好了?” 小姑娘咬牙:“想好了。” “好。” 小姑娘一时怔住:“您……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唐沅反问她,弯唇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姐姐很高兴,你选择把刀握在自己手里。”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这是唐沅在很早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话语权掌握在强者和既得利益者的手里,他们却尤嫌不够,想尽办法去巩固自己的地位,维护自身阵营的权威。 就像在唐沅生活的那个世界,上学时总有人坚定不移地相信“女孩成绩就是不如男孩”,毕业工作后社会对合格女性的要求是“工作稳定,必须兼顾家庭”。人们评定一个女人往往以其婚姻幸福与否为标准,可评价一个男人却是看他的事业和能力。 他们标榜科学是理性的,却把女人归为感性的;他们将大自然喻以女性的形象,同时认为人类——或者说男人,应该征服自然。 那时唐沅也曾不甘无力过,后来她一头扎进科研领域,想成为一名执刀者。 她博士期间的导师一开始并不想收女学生,是她死乞白赖地留在实验室给那位大牛当跑腿,整理实验记录,联系试剂仪器公司,整宿整宿地泡在实验室盯进度,乃至一个人包下了整个实验室洗仪器和换饮用水的工作。 后来,她就成为了那位大牛的得意门生,以优异的科研成果提前拿到毕业证,成为了后来学弟学妹心中的一代传说。 她师姐曾问她,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她那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中二,没好意思往外说,只笑笑含糊过去。 但她心里知道,她渴望站在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位置,去改变一些什么东西,去打破固有的规则,去成为一道标杆。为她自己,也为了她身上所有的身份标签——女性,孤儿,长得美的花瓶,或者其他一些什么。 她希望成为那点发光的萤火。 而现在的戚庭光,恰如那个青涩稚嫩、却一腔孤勇热血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出现的剧本末尾小诗,出自海子的诗《女孩子》】 第144章 被牺牲的原配(17) 戚庭光的转学手续办得很迅速, 新学校比东文更远,课业更重, 小姑娘却一句都没有抱怨过, 默默背负起那些她这个年纪原不该承受的东西,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说来也巧, 当《玉兰花开》在沪城各个地方辗转演出的时候, 白萍筹备了许久的《华国妇女报》也正式发刊。 这报纸是她和一众女性同好长久的心血所铸,之前和唐沅通信时也曾提过几句, 唐沅深知在这个年代创办报纸杂志的艰难, 于是以宜新的名义投入了一笔钱。 现在的宜新已经是沪城发展最快的企业之一,提起高端商场,那些富太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宜新。单是沪城城区,就已经开了三家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