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天道, 呵……” 又顿了顿, 全然恢复以往那般从容自若的姿态, 若笃道:“你且先好好休息,很快,你就会知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说着轻叹一声,拾起那地上的篦子轻轻放在饮溪面前, 阖上门,出去了。 待到她出去,轻浅脚步声也逐渐离去,饮溪才松懈下一口气,却也不知为何会提起这口气。 她直觉若笃没有骗她,可她又□□凡胎瞧不出灵光,应当只是个凡人。 她不提自己为何会被困于结界中,也不提自己是何身份,可是听她适才言语间的情绪,显然是对凡人男子恨极了。 事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连桌上的糕点也再没了吸引力,饮溪抱臂怏怏坐在窗前。眼下她身旁没有帝君,也没有封戎,能轻易帮她把事情解决的人都不在,便是退而求其次连个商议之人都没有,她只能独自想对策。 无论如何,决不能坐以待毙。 思谋了整个下午,还是理不出什么有用的思绪。凡人寿数不过短短几十载,谁人愿意余生皆被孤独的囚禁与此? 她决定先去找若笃,问问清楚。 心中想着,脚步便动起来,小跑着往若笃住的屋子去。 院子不大,饮溪也住了一晚,可她确然不知道若笃住的是哪一间,是以一间一间寻过去。 院子里静的要命,树枝上也没有夜鸟的叫声,就连外头养的鸡鸭也没有声响,阒然寂静,静的不同寻常。 她不由也缓下步子来,无声中,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道轻吟,那声音极轻,伴着略显急促的喘息,声音的主人应当此刻极为痛苦。 饮溪脚下一顿,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屏住呼吸,顺着那声音静静走过去。 绕过跨院,院中只有一间屋子散着微弱的烛光,而那房门开了些许,漏出里面的光线。 饮溪心口揣了一只兔子,那兔子此刻狂跳起来,跳的她心神不宁,莫名的慌。 与那间屋子的距离逐渐近了,痛苦的□□也听的更为清晰,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几步跨过去,斜斜透过那门板的细缝看。 视线里出现一片屋景。 那正对的方向正是一张大床,床上坐着一个赤者上半身的女子,她白色的衣衫褪了大半,长发也胡乱散着,此刻背对着门板,手捂胸口,低喘不断。 饮溪原本十分迷惑,在看清了她背部的那一刻,双眸大睁,满满覆上了震惊之色! 那一片洁白的脊背上,密密麻麻覆盖着深黑色脉络一般的东西,盖在肌肤之下,时隐时现,仿佛会呼吸一般于那血液中流通着什么。 若笃痛苦的叫着,早出了一身大汗,全然不知身后有人正看着这一切。 而饮溪震惊的却不是别的,她长睫禁不住微颤,眼神死死定在那里,一时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若她没有看错……那莹莹肌肤下撑着她的不是人骨,而是以血筑起的支架。 因她是个仙,竟是一个被剔了仙骨的堕仙!! …… 头顶迅速窜起来一层寒意,连带着将她的整个身子都冻了起来,挪动不了分毫。 脑海里已什么都装不进去了,一遍遍重复这她曾看过的内容—— 仙界古籍有云,仙者,天地孕育而生,或后遇机缘羽化飞升。为仙者,善为其首,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若其行有违天道,则剔其仙骨,逐于三界六道之外,是为堕仙。 堕仙堕仙……有违天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