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时,他远远的见着凉亭处似有一明黄色的身影,正使劲朝着池子方向探身勾那池里莲花。 不等他这边惊呼小心,就见那身影猛地一斜,栽倒在池中…… “圣上莫再这般置身于危险中了。事情让奴才们做就是,圣上龙体贵重,莫要以身犯险。” 梁简文拧着外衣上的水,仍心有余悸。 圣上略带歉意道:“是朕思虑不周,劳梁提督费心了。”说着,捏着手里的莲花兀自苦笑:“本想讨的母后开心,没成想却弄巧成拙。还望梁提督莫要向外提及此事,免得母后知道后担忧。” 吩咐奴才们给梁提督备身干净衣物过来后,圣上就叹息的随手扔了那落了半边花瓣的莲花,裹着外衣离去。 梁简文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那莲花上,略有失神。 圣上落水一事瞒不住宋毅。 当日宋毅就让人送了些补品进宫,又责令了圣上身边的宫人,挨个打了板子,告诫他们没有下次。 打那日起,梁简文在宫中遇见圣上的概率就多了起来。两人碰面从点头示意,到问候两声,再到闲谈几句,渐渐有些熟稔起来。 这些事情梁简文自不会让宋毅知晓。 毕竟他身为九门提督多年,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人脉,阻止这点消息外传是可以办得到的。 他不是不知与圣上走得近些,无异于在悬崖边上行走,一旦宋国舅知晓,只怕会对他横生猜忌。 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每每与圣上交谈,他总觉得莫名舒心。圣上博闻强识,又通情达理体恤臣子不易,往往三言两语就能开解他心中烦闷,令他多少有几分感念。 更何况…… 梁简文指腹抚着衣袖纹路,心绪微乱。 这件衣裳必定是她亲手缝制,因为这纹路,与他珍藏箱底的那件,如出一辙。 时间不经细数,不知不觉,又是两年的时光从指缝悄然滑过。 宣化十四年春。 这一年,元朝满十二岁了。 苏倾也快至不惑之年,而宋毅再过上两年,就要过五十大寿了。 有时候闲坐的时候,苏倾也会突然想到,原来她在这个时空都过了这么些年。回想从前种种,就好像是光怪陆离的几场梦一般,那般的不真实,又那般的深刻。再想她如今,似乎也不似十分真实,明明从前的她,所设想的生活中,不曾设想过会有如今这般的日子。 看昨日似梦,看今日非昨,有那么几个时候,她难免有些分不清,是从前是虚幻,还是现在是梦中。只有每每见到元朝那刻,她方恍然惊醒,觉得她这虚无的梦,落地了。好似那浮萍终于飘到了岸上,落了根。 “想什么呢。”宋毅抚着她的鬓发问道。 苏倾回过神,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问:“元朝也十二岁了。是不是该提前相看几个优秀的后生,先备着,省的到时候好女婿被人抢了先?” 闻言他哼了声:“谁敢抢一个试试。”继而话题一转,看她:“元朝是时候有个正经身份了。国公府里,也得有一个正经主母来操持她的婚事。” 时隔数年,这个话题再次被提起,苏倾知道,这件事真的不容再拖延几年了。 见她神色恍惚,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多年沉积心里的那疑问,这一刻忍不住脱口说了出来:“你可是……可是还在怨恨着爷?” 他语气很轻,却带着莫名的沉重,听得她微怔。 片刻之后,苏倾轻摇了摇头。 “你给了我半生磨难,却也护了我半生安稳。”她慢慢道, “纵然我无法彻底释怀,可我对你已无怨恨。” 不等宋毅激动问出另外一个烦扰他多年的问题,却又听她轻声嗫嚅:“我怨恨这个世道……” 开了春,宋毅将那晗哥也一并带在身边培养着。别看晗哥人小鬼大,调皮捣蛋的很,可聪明伶俐劲可不比哪个少,思路又活泛,胆大却又心细,令宋毅颇为满意。 心下不是没有几分后悔的。他有时候也在想,或许当时应该忍下,继续将晗哥过继,再从小好好培养,那他长大后绝对也是个好苗子。 可每当有此念头时,他不由的再回想当时那种情形,想了想,就觉得吧那时候还真是忍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