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沉痛,似乎深深地烙印进了他的心里,他紧握着拳头,语气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本王被挖了左眼、毁了左脸的这五年来,太后日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经御医治疗,才免强能再见天日,却视力大不如前。本王便对她更为孝顺。” “可新帝登基,反对势力众多,本王做为新帝唯一信任的同胞兄弟,本王虽面貌被毁,却雷厉风行,帮新帝扫除反对势力,并在朝中,担任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这便是进一步祸患的起源了。”似是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左裤管,“有一天晚上,太后与本王像往常一样,偶尔小聚,共用晚膳。太后亲自为本王盛了一碗鸡汤,本王喝过之后,就昏倒了。当时,隐约中,看到太后也昏了,可本王醒来时,已经身在此死亡之牢,还被剁去了半截左腿,并未见太后。” “你怀疑是太后给你下了毒?”颜水心提出疑问,“可是她也昏了,会不会她也被捉了?” “按本王现在的思路,便是她所为。”萧夜衡眸光中充满冰冷,“太后所饮用的膳食,都有专人试过无毒,方才食用。以她掌管后宫多年,在后宫可以说一手遮天。有人想在她的膳食里下毒,几乎不可能。而本王,虽不从医,一般的毒也品得出来。她下的是无色无味的化功散添了迷、yao。她故意在本王面前也昏倒,是留条后路,装着亦被害罢了。或者,她想在本王至死前,都要留个好印像,毕竟,二十多年的母子一场,不是么。” 颜水心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眼泪簌簌往下落,“王爷,你真可怜。”损肢毁容不说,还被一直敬重的养母出卖,那是怎生的一种痛? “本王不可怜。”他抬手,感觉被她环抱着,心头的痛都淡去了许多,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珠,“虽然很痛。可本王现下觉得进了此牢也不坏。” “你疯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么会遇见你?”他突然紧紧地箍着她,喃喃唤道,“心儿心儿……你是本王的命!” “……”不要啊,王爷。颜水心是欲哭无泪,万一她哪天滚回二十一世纪了,他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还是他不要爱她,等她哪天不见了,便不会伤心了。 颜水心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无法诉诸于口。 转念又觉,想那么多做什么?依现下的情形看,未必撑得到禁卫军来救的那一天。 “安王爷,你在吗?”门外传来宛娘的声音,下一瞬,宛娘便往着冒炊烟的偏间而来,“颜监医,你在哭啊,是因为不会做饭愁的吗?我来帮你们。” 她身影才到门外,便见偏房中间的硬泥地上有两个简易灶,看制料,是石头与泥巴混成的。 灶火已息,瓦罐里闷着香喷喷的糙米饭,灶堆边还摆着一大盘撒了剁椒的鱼头,看着那色泽,似乎是厨子级别。 难道这两个出身高的人还会做饭? 又见颜水心不知羞耻地赖在萧夜衡怀里,顿时拉下脸。 颜水心稍退离萧夜衡的怀抱,淡瞥宛娘,“本姑娘只是被柴烟熏得眼睛不舒服而已。” 宛娘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颜监医一看就不是个会做饭菜的人,奴家空得很,以后就帮您烧饭菜……” 颜水心指了一盘剁椒鱼头,“眼瞎吗?没看见菜烧好、饭也熟了。不劳烦你。” “原来你会下厨,看样子,是奴家多事儿了。”宛娘面上很不好意思。 萧夜衡却不理会来人,兀自盛了两碗饭,将其中一碗递给颜水心。 颜水心接过,拿起筷子夹了点鱼肉到萧夜衡唇边,“王爷,您偿偿。我烧菜的手艺如何?” 萧夜衡张口吃下,动作优雅地咀嚼,点评,“鱼肉滑而鲜美,鱼头骨香而有嚼劲,剁椒入味,齿颊留香。比宫里的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