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一时之间只觉得头脑里嗡嗡作响,喉咙腥甜,一颗心也激烈跳动,随时都可能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叫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喃喃地说道,“太子妃有孕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太子不能生育,这件事是当初众所周知的事,而且如果当真太子无碍,为何这谣言经历了这么久,宫中却从来都没有否认过?甚至,当他一心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东宫的时候,皇帝也并没有说叫他不必这样操心,太子是能生的。 如果太子能自己生,他为什么不否认外头的谣言?这可涉及到了皇位传承与天下安定啊。 在他这样地憧憬着皇位,哪怕自己的前程断绝却依旧期待自己的儿子能够入主东宫,满心的心血都放在这上头的时候,东宫有喜了。 那这叫凤樟怎么办? 他只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全都化为虚有。 白忙一场。 许久之后,凤樟捂着嘴角,将喉咙里的一口血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他心口剧痛,被皇帝杖责之后的伤势也并未痊愈,摇摇欲坠。 “殿下?”下人急忙过来搀扶他。 可是凤樟却冷冷地看着他。 “太子妃有孕这么久,为何你才来告诉我?”东宫有喜都已经在京都传遍了,凤樟如果不是养伤,不能随意出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因他养伤,消息不通,这些皇子府的下人竟然也瞒着他。 当看着这下人支支吾吾,凤樟便冷冷地问道,“你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冷冽,那下人支支吾吾片刻,才轻声说道,“是娘娘的意思。说是怕殿下知道了心里难受,叫咱们都不许来告诉殿下。”这一句“娘娘”,凤樟脸色一沉,心里顿时沉甸甸的,问道,“是母亲?” 罗氏不叫人告诉他东宫的喜事,是为什么? 是了。 如果叫凤樟知道太子后继有人,那罗氏曾经撺掇凤樟谋取皇位,落到如今的下场,凤樟怎么可能不怨恨这个点燃了他的野心,叫他如今几乎没有退路的生母? 为了自己能继续过舒坦日子的私心,竟然隐瞒了他这样大的事。 凤樟一时之间只怀疑罗氏是不是真的恨他。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母亲,会这样坑自己的儿子。 被罗氏这样坑害,直到如今罗氏还只小心眼地只想着她自己,完全没有顾念自己的儿子,凤樟恨得眼睛流血。 他正看着那浑身战战兢兢的下人在咬牙切齿,却听到外头传来罗氏的哭声,片刻之后,罗氏便撞进了屋子里,见凤樟面沉似水,气色与从前不同,罗氏心里害怕了一下,却有恃无恐。 她怕什么呢?凤樟为了自己的孝顺的名声,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不管是为了什么生气,都得对她这个母亲毕恭毕敬的。 罗氏这段时间的生活过得不错,自己觉得比在宫里被皇帝与太后打压的日子好过多了。随心所欲,而且永远都是说了算的那个,就算是有什么不合自己的心意,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凤樟就得对自己妥协。 因为在二皇子府过得十分顺心,罗氏虽然已经有了衰老的痕迹,可是现在气色却很精神奕奕。 当看见凤樟沉默地看着自己,罗氏已经不在意儿子的心情,有恃无恐,捂着脸哭着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好不容易把你生出来,把你给接回皇家,叫你恢复了皇子的身份,可是你怎么对你自己个儿的亲娘的?!我被你的女人这样羞辱,你还在做什么?!不孝顺的东西,我要进宫跟皇后告你!” 她哭得叫人头疼,凤樟这段日子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折磨很久了,见她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好日子逼迫他,却完全没有想过他这个儿子,至今还若无其事地瞒着东宫的消息,一张俊脸都气得通红。 他想说什么,可是喉咙里的血气却叫他说不出来。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逼迫殿下呢?”罗氏在哭着的时候,小罗氏便走进来,在罗氏仇恨的目光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到凤樟的身边含泪说道,“殿下才刚刚伤势好了些,娘娘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大声叫骂,难道传出去了,损害了殿下的威严,娘娘就能好过了么?不求娘娘如何懂事,可是知道也要爱惜我们殿下。他好歹是娘娘的亲生儿子,娘娘半分都不慈爱体恤么?”她声音柔柔的,凤樟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