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软声音哽咽,晶莹泪珠儿顺着两腮滑落,笼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心中一片空落无助。 “我儿……”萧闻山本坐在堂中如泰山般岿然不动,心中虽是不舍也镇静自若,可当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带着哭腔低诉,眼眶登时便热了起来。 “爹爹……”萧乐宁喃喃唤了一句,鼻音浓重、声音也透着沙哑。 “我儿命苦,是爹爹对不住你。”萧闻山想起她自小长在山野寺庙之中,一颗心都仿若被绞碎了一般。 眼见着屋内气氛愈加悲伤,喜婆忙堆起笑脸劝慰道:“哟!大喜的日子可别让新娘哭花了妆!” “吉时已到,该上花轿了!”门外笑着催促,萧乐宁却是不想离开父母亲人半步。 “该走了,误了时辰可不吉利。” 喜婆搀着萧乐宁,笑呵呵地拉着她往出走。 她步子缓缓,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入目之间却只有一片红绸。 “诺诺,爹娘生养你不易,千千万万别让自己受委屈……”秦氏追在后头哭道,白净温婉的面容布满泪痕。 “瑛瑛……”萧闻山扶着秦氏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闻言安慰着。 夫妇二人望着那着鲜红嫁衣的窈窕背影,垂眸落泪。一时之间,偌大厅内弥漫着悲伤不舍。 一角红衣映入眼帘,华□□绣异常夺目。 邵煜眼眸一深,眼下泪痣宛若天上星辰。 萧乐宁上了轿,软座红帘、洋洋喜气。她听着轿外的锣鼓唢呐,心中满是不安仓惶。 从今往后,我便要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与一喜怒无常的人过日子了…… 她低垂眼眸,坐着晃悠悠的轿子,满腹心事无人能诉…… 按照大燕的规矩,迎亲车马须绕城两周方能前往喜堂,萧乐宁在轿中一坐便是近两个时辰。 鞭鸣轿停之时,她已是被晃得头晕眼花、连着胃部也是隐隐作痛。 萧乐宁咬唇,握着早就凉透的手炉满心紧张。 一阵清冷寒风袭来,眼下方寸之地亮了些许,她那已是惴惴不安的心立时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来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了过来,萧乐宁心头猛跳,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该如何去做。 “外头人都在看着。” 冷然声音响起,萧乐宁浑身一颤,连忙将手覆在他的掌心,随着他出了轿。 喜乐鞭炮声声入耳,震的她头脑发胀。 那只微冷的手微微用力,萧乐宁下意识偏头,什么都没看见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蒙着喜帕的。 她被人拉着四处拜了一圈,脚步已是有些虚浮。萧乐宁眨了眨眼睛,入目鲜红之中竟多了无数碎星。 “礼成,送入洞房!” 带着喜气的高亢声音响起,萧乐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七拐八拐之后,前院的热闹喧嚣渐渐远了,她垂眸看着自己脚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小心着些门槛儿。”喜婆细细提醒着。 一股清冽香气袭来,萧乐宁心头微动:是那丝柏露的味道。 她被人扶着坐在床榻边,褥上撒满的桂圆红枣大大小小如石头一般,硌的她生疼。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话音一落,萧乐宁眼前亮了亮,一袭喜袍的男人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热烈红色洗去他眸中几分阴鸷,她望着那双曾经如梦魇一般压在心头的眼眸,无端觉得那目光好似潺潺春水,荡着几分清冽温和。 邵煜握着秤杆的手微紧,狭长眼眸深如井窟。平日里便已是娇美倾国的女子在盛妆之下更是姝色无双,黛眉远岫、眸若星辰,层层叠叠的似火嫁衣衬得肌肤莹白如雪,眼角眉心细细点了精致金色花钿,整个人都透着巫山云雾的缥缈灵动。 一名噙笑婢女端着贴了大红喜字的盘子走到她面前,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她唇边。 萧乐宁正觉着饿,顾不上许多便咬了大半,却不料那皮馅儿竟是半生不熟的,和着生油血腥之气,咽不是、吐也不是,本就隐隐作痛的腹部更是翻滚不定。 “生不生?”那婢女眉开眼笑,脆生生地问了一句。 “……生。”萧乐宁囫囵咽下,眸子瞬时便染上一层雾气:娘亲没告诉我有这个呀!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邵煜坐在她身边,二人一同接过酒杯。 两臂相交、四目相对,清冽甘甜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混着酒香,无端旖旎醉人。 热辣液体滑过喉咙,萧乐宁蹙着眉尖儿,腹如火烧。如此折腾下来,她觉得身子愈加难受了。 外头宾客纷纷,即便是邵煜这般不理人的性子也要出去应付。 关门声响起,萧乐宁捂着腹部、面色有些苍白。 “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亦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