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那幽深如井的目光突然落在萧乐宁身上:“诺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乐宁端坐在元一面前,弯着眉眼道:“诺诺今日来是想为娘家嫂嫂求个平安符。” 元一笑得慈祥和蔼,眼眸一转,目光又落到了邵煜身上:“那你呢?” “我?”邵煜眉尾微扬, 咧了咧唇角道:“想念大师,来探望探望。” 元一不置可否,轻掸着衣襟上的灰尘别有深意道:“你说想念,那就是想念罢。” 他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悠悠走进内室:“风动、幡动,心也动……” 萧乐宁抬眼看向邵煜,兀地捕捉到他那漆黑眼眸闪过的一丝赧然。 ******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在山路上,萧乐宁捧着手炉低头无话。 车外马蹄声“哒哒”地响着,她凝视着车壁香囊上绣着的秀气兰花,不知为何,心微微动了动。待冷风袭进,萧乐宁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 这样冷的天,骑马会冻坏身子吧? 萧乐宁抿了抿唇,扬声唤了一句:“世子,不然……坐马车回去吧?” 前方骑着马的男子拉了拉缰绳,忽而转身朝着萧乐宁看去。 邵煜缓缓咧唇一笑,调转马头慢悠悠走了过去。 待行至车边,他俯身靠近窗边,深邃眉眼带着一丝玩味。 漆黑的狭长眼眸倏地贴近,清冽的气味陡然钻进鼻子,萧乐宁抓着帘子的手一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墨似的眉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瞬,他笑着低了声音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萧乐宁看着他眼底凝着的一片漆黑,镇定自若地弯了弯眉眼:“我……刚才唤你夫君呀!” 软软的声音仿若化作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他的心头,蹭的他微微发痒。 邵煜定定地凝视着她清亮带笑的眸子,眼底漆黑缓缓散去,他直起身子,轻笑着:“我的兔子仿佛机灵了些许。” 萧乐宁偏了目光,心中喃喃:他愈发莫名其妙了。 漆黑眸子盛了些许温柔,他正欲应下,兀地想起自己前几日给迟景送信,让他在休沐之日去香径居商量要事…… 竟给忘了…… 邵煜拉着缰绳调了方向,轻声道:“我还有事,只送你到京郊,就不折腾了。” 萧乐宁放下帘子,搓了搓被冷风吹得僵硬的手指:也不知嫂嫂现在怎么样了,事情是否都解决了。 一晃便已到了京郊,她同邵煜道了别,静静看着邵煜往西北方离去。 一阵刺骨冷风吹过,萧乐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亦双见状忙换了她手上的手炉:“离国公府还有一段路,夫人再不走,恐怕就天黑了。” 萧乐宁点点头,放下车帘轻轻抚着散着滚滚热气的手炉突然想起了什么:“应该把手炉给他的……” 亦双正站在车边替她将帘子掖严实,车内的喃喃低语清清楚楚钻进了耳朵。她掩唇笑了笑,回身钻进了后头的马车:都道是关心则乱,姑爷骑着马,怎么拿手炉? 马车复又前行,过了不久,西北方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 邵煜翻身下了马,目光落在地上的车轮印子上。 他把缰绳递给一月:“你去香径居告诉迟景我临时有事,稍后就到。” 说罢,便随着印记跟了上去。 一月看着邵煜的背影,摇头笑了笑,扬鞭往香径居去了。 “我在这等了大半日,你现在跟我说邵煜陪夫人上香去了?”迟景拍桌而起,怒气腾腾地看着面前的一月。 一月低头默了半晌,想替自家主子说上几句好话,但他在肚子里搜刮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劝和。 “邵煜这干的是人事?”迟景冷眉啐了一口,气冲冲地又坐了回去,“你家主子不是说稍后就到?我今日就看看,这‘稍后’到底是何时!” 一月敛眉低目地退到一旁,默默看着香炉上飘着的几缕薄烟。 ****** 萧乐宁回到兰园之时,天刚刚擦黑。 “夫人,要不要先让下头摆饭?”亦双替她解下披风、复又递上了一盏热茶。 “先让张嬷嬷过来回话罢。”萧乐宁摆了摆手,清丽的眉眼中盈满了愁绪。 秦氏虽是不让她插手此事,但她仍派人回娘家打探了一下。 被信任之人背叛,嫂嫂定是不好受的…… 萧乐宁叹了口气,即便是茶香沁人心脾,她也没什么品茶的兴致,只随手将手中茶盏放在一边,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 一个穿着酱色衣衫的年迈老妇走进,萧乐宁忙起身去迎:“连累嬷嬷大冷天里跑一趟,快坐下歇歇。” “都已歇了大半日了,奴婢这身老骨头硬着呢!”张嬷嬷见了萧乐宁,那张严肃面容才多出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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