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片刻,牵了牵唇,让她如愿,“不闹天气的时候,一早一晚,到小花园里走动一番。” “好。” “还有没有特别难受的症状?”他每日回来,瞧着她倒是还好。 “没有,只是虚弱乏力,再就是胃比较娇气。”她说。 他看她,笑微微的。 她问:“怎么?” “娇气的不是你的胃,是你。”他说道,“没见过那么挑食的人。” 徐幼微汗颜,“已经在改了。” 他回房用饭的时候,能约束着她,不在的时候,可不敢指望她自律,“我听听就算了。” 她皱眉。 他轻笑,“在娘家也这样?” “嗯。” “是吃过怎样的珍馐美味,让你两头家中的饭菜都嫌弃?” 她抿了抿唇,避而不答,慢慢收起双腿,“好了。” 孟观潮颔首,凝了一眼她尖尖的小下巴,伸手捏了一下,“瘦的跟纸片儿似的。” 顾不上计较他过分的夸大其词,徐幼微抬手抚了抚面颊,瞧着他,“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孟观潮细细看着她面容,目光柔和,“好看。怎样都好看。” 徐幼微心头一阵百转千回。 孟观潮起身,把她抱到床上,“睡会儿吧。我去给娘请安。”看得出,她去花厅那一趟,累得不轻。 出门前,他仔细地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 李嬷嬷见他步入厅堂,面色仍然苍白,但神色温和,便问他午间在哪儿用饭。 孟观潮说在太夫人房里。 李嬷嬷笑眯眯地说好。 孟观潮向外走,脚步忽然顿住,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响亮的榧子,咕哝一句:“我怎么这么缺心眼儿?” 李嬷嬷讶然失笑,猜不出他因何冒出这么一句。 孟观潮大步流星地出门,西厢房那边的廊间,谨言、慎宇在等,见他走出正屋,慌忙迎上去。 “谨言,给你个差事。” “是。” 孟观潮瞥一眼侍立在廊间的丫鬟,搁置了下文,直到走出卿云斋,才交代下去。 太夫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给豢养的猫儿如意梳毛。她喜欢猫,常年养一两只在身边。 通体雪白的如意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孟观潮行礼后,走上前去,揉了揉如意圆圆的小脑瓜,端详一下,“又胖了。” 如意喵呜一声,漂亮的淡蓝色大眼睛睁开,看着他,有些不高兴了。 孟观潮继续揉它的小脑瓜,“小没良心的,你可是我淘换回来的,名字也是我给取的,见到我怎么总没个好脸色?” 如意翻个身,扬起小白爪,推他的手。 它也不是厌烦他,只是一向爱答不理。太夫人让他去炕桌另一侧坐了,忽而想起一事,笑了,“说你什么好?小时候要给人取名‘小猫’,如今给猫取的却是人名。” 孟观潮默不作声。 太夫人睇他一眼,笑意更浓,“人与人这缘分,真是妙得很。” 孟观潮一笑,“怎么又提这事儿?” 幼微一岁那年,他九岁。 徐府五小姐的周岁宴,给孟府送来请帖。两家只是泛泛之交,一般而言,母亲只派遣管事送去贺礼,不会亲自到场。 那次却是巧了,幼微周岁前几日,他挨了父亲一顿揍,满心的不服气,以不上文武功课的方式跟父亲较劲,父亲索性将他禁足。 母亲心疼他,与父亲置气,带着他去了徐府。 徐府惊喜之余,敬如上宾,提前让母亲与他去看看幼微。 进门时,她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玩儿风车、小老虎布偶。胖嘟嘟的瓷娃娃似的,不怕生,笑起来会现出几颗小白牙。最漂亮的是那双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睫毛长长的,目光单纯又灵动,让他想起了母亲养的猫儿的眼睛。真的很像。 漂亮又可爱的小孩儿,谁都喜欢。母亲与徐夫人说笑期间,他就和她的奶娘一起哄着她,变着法子逗她笑。她开心,他更开心。 宴席间,他听到大人们小五小五的提及她,很是不以为然。 回家路上,他问母亲,小五是不是那小孩儿的小名。 母亲说大抵是外人循着排行这么叫,女孩子的名字,不是谁都能告诉的。 他就说,那不是跟我一样么,明明有名字,可家里家外的人都只喊四郎、孟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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