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的日子多了,每个月有三天。”孟观潮一面走笔如飞地批阅奏折,一面闲闲地应答。 “可我想初十就去啊。”皇帝站在他跟前,小胖手放在他膝上,扬着脸,显得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我认了个妹妹,我总要去看看。” “我认女儿,关你什么事儿?妹妹也是你能轻易唤的?”孟观潮语带笑意,心说可真是好意思的,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好吧,那就是孟大小姐……” “孟府如今共有六名闺秀。” “其余五个又不关我的事。”皇帝说着,又气又笑的,“诶呀,四叔,你别总跟我打岔。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倒是巴望着你能跟我说说正经事。”末尾的三个字,孟观潮咬得有点儿重。 皇帝手脚并用地上了椅子,站在孟观潮身侧。 孟观潮侧头看他,蹙眉,“干嘛?要上房?” 皇帝嘻嘻哈哈的,随后小手握成拳,给他捶肩,“我怎么敢啊。” 孟观潮拿他没法子,“初十孟府有宴请,不是已经说过了?” “我早些去。问过娘亲了,她说赴宴的人,巳时左右才会到。”皇帝又给他按颈子,“再说了,我既想见妹妹……不是,想见孟小姐,还特别想四婶婶、太夫人。玩儿一阵子,我就在你的书房院,老老实实待着,这总行了吧?” “你这会儿就给我老实待着。”孟观潮被他闹得笔迹都要乱了,回手轻轻一拍他的背,“想如愿也行,每日只准吃两颗糖。” “……这是耍赖吧?”皇帝大眼睛忽闪一下,开心地笑着,“为了不让我吃糖,这一阵你闹出多少幺蛾子啦?” 皇帝倒是没冤枉他,这一阵,有机会便用功课约束着皇帝,要求总是少吃糖,不乏逼吝得皇帝欲哭无泪的时候。孟观潮哈哈地笑出来,“成不成?” “成啊。”皇帝自顾自猴到他背上,“为了见四婶婶和太夫人,我豁出去了。”又抱怨,“真是的,怎么能总嫌我胖,又不是拎不动我。” 孟观潮笑意更浓,手臂绕到身后,揽过皇帝,继而将人抱回到南书房里间,“看折子。” “好!” 午间,孟观潮邀请徐如山到就近的酒楼用饭。遣了随行的下人,他将家中的情形委婉地告知岳父,提醒道:“老大的事情,您别管,避着一些。对他,我另有安排。” 徐如山却是满目震惊地看着女婿,“怎么会是这个情形?你的意思是——” 孟观潮只得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说:“百善孝为先、家和万事兴,都是至理名言,饶是我这情形的人都承认。 “如今的孟府,顶门立户的是老大和我,在外面,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处处维护孟府的名声。 “先父不在了,我反倒要让他们活着,只用钝刀子磨着他们。不能治家,何以治天下? “我惩戒文晖之后,却没追究老大教子无方。您该知道,弹劾他的不少,而我全找由头驳了,让人认为我护着长兄。这是做给外人看的门面功夫。 “在家里闹翻了天,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外人便是得到消息,拿来做文章,可只要我们齐齐否认,落到寻常人眼里,那些人也只是捕风捉影。 “只是,长期在家中防贼似的过日子,真累,我总得为家母、幼微和林漪考虑。 “是以,我要将那三个一个一个移出去。” 徐如山听了,嘴角翕翕,眼神格外复杂,“你们竟是这样的……亏我还一直以为……” 女儿嫁的门第,竟是这样凶险。而他作为父亲,竟只看到了表象,不曾深究。实在是…… 亏他一直以为,大老爷一度在官场上自高处跌落,是为了避免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