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就想,不管怎么样,没有大的差错就行。 这一年的春节,就在有些沉闷的氛围中到来了。 孟观潮每日上午去宫里一趟,余下的时间都留在家中。 这天,皇帝送他走出书房的时候,递给他两封信:“我给婶婶和林漪妹妹写的信。只是跟她们报个平安。” 孟观潮接过信,问道:“想让她来宫里跟你说话么?” 皇帝缓缓地摇了摇头,“过一阵再说吧。”他低着头,小声道,“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突然间就会掉眼泪。不想让她们看到我哭,太丢脸了。” 孟观潮微笑,“那就过一阵再说。”停一停,又问,“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皇帝想了想,看着他,问:“四叔,你会做孔明灯么?” 孟观潮颔首,“会做。” “那你能不能教我?”皇帝握住他的手,“今年元宵节,我想放孔明灯。” “可以。” 皇帝笑了笑,笑意却不能抵达眼底,“别的,暂时没有了。” 孟观潮嗯了一声,“那我回了,明儿再来。” 皇帝握着他的手不放,“我送送你。” “黏人。”孟观潮温声道。 “就黏着你。” 孟观潮侧头看着身边小小的少年,展臂环住他的肩,轻拍着安抚,“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度过去,在你好转之前,不会离开,不会出意外。” 少年因为丧母之痛,对尘缘有了畏惧,怕他被仇家暗杀,怕他出意外,也怕他离开京城。他看得出,所以少见地主动许下承诺。 皇帝用力点头,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段,抬起手,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孟观潮回到府中,让谨言把信件送到内宅,自己在书房独坐许久。 徐幼微收到皇帝的书信,很是意外,当即展开来看。 在信中,皇帝复述了太后临终前一些事。 太后开解爱子:你只是早一些经历生离死别而已,天灾中失了家园失去亲人的孩子比比皆是,而你还有太傅,还有锦衣玉食,更有要一生担负的责任。 太后说,国事问四叔,宫廷诸事和终身大事问四婶婶。 随后,皇帝问起她和太夫人、林漪的近况,又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尤其要帮四叔调理伤病。我很怕他生病,我要他长命百岁。 他说四婶婶,偶尔我会恍惚,会不愿意明白,常笑望着我的娘亲,怎么就不在了? 他说等我好了,再请婶婶和林漪到宫里玩儿。我会好起来的。 徐幼微看完之后,潸然泪下。 那小小少年的殇痛,让她生出无力感,心中千回百转。 晚间歇下后,不可避免的,夫妻两个说起皇帝。 徐幼微叹息道:“若是早些知道太后的事,设法断了她的心思就好了。” “想想就得了。”孟观潮说道,“她都把自己儿子的安危豁出去了,别人为什么要替她后悔?” “心疼皇上罢了。他越懂事,越让人不好受。”徐幼微抚着他下颚,“你还不是一样。” “我有么?” “当然有。”徐幼微依偎着他,“不肯说我也看得出来。说句大不敬的话,那跟你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差别?你不定怎么心疼呢。往后多陪陪皇上,实在不行,带他出去散散心。” “嗯,我好好儿琢磨琢磨。” 转过天来,徐幼微在书房斟酌许久,才给皇帝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回信。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皇帝是愿意与人一起回忆太后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