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夹雪,果然冷得很。雨滴挟着冰晶落在窗户上,划出蜿蜒水痕。 屋里却是暖的。江寻一口口喝着浓白热汤,漫不经心地同余亦珍搭话。 石英钟已经走到七点半,余欢还没回来,明明放学时还在校门口看到她了。 对了,她是和顾言之一起走的,说不准又一起去了哪里。 他只有一把伞,别让她淋湿了。她臭美,一向穿得单薄,容易生病。 天黑了,不要又放她一个人回家。 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屏幕亮起来,又被摁息。 还是不要打扰她。不要唐突,不要缠人,不要因为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忘形。 风很大,将窗外的枯木枝吹出瑟瑟响声。 屏幕再次亮起,随着指尖轻点输出字符。 不是他粘人,实在是天气太不好了。 逗号将将落下,门锁便响了。脚步声窸窸窣窣,带着熟悉的身影落在他眼前。 “我回来了。” 她垂着头,声音显见地带着哭腔。 发丝全湿了,不停淌下水珠。浅色大衣一片脏污,整个人狼狈得很。 余亦珍愣了一下,忙问她:“怎么了?” “摔倒了。” 余欢拧着眉毛,表情特别委屈。 余亦珍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这会儿又有江寻在,只好叹了口气,要她快点去洗干净。 她应下,转身上楼,面上委屈的神色尽数收了起来,眼神是空的。 江寻打开卧室门时,看见她抱了样东西坐在地上,湿衣服都没换,只一个劲儿地发呆。 听见门锁的响动,她才动了动身子,将手里拿着的东西藏在身后。 一本红色封皮的画簿,又大又厚,哪里藏得住。 江寻当没看见,伸手抱住她泛着湿气的身体。 体温熨上来,舒服得她直想往怀里钻。但身上湿冷又脏,他却穿着件米白的上衣。 “别抱,好脏的。” 手臂抵住他的肩膀,余欢一双大眼自下而上望过来,眼底水光闪着,搅得他心口也酸了。 “偏要抱。” 唇瓣落在眼睫,啜净将落未落的眼泪,又在面颊和鼻尖缱绻摩挲。最后落在另一双唇瓣上,温温热热地。 齿液相交,余欢睁着眼,看他因忘情而乱颤的睫毛。 江寻总是清冷而自持的,这些欲望缠身的模样,只有她见过。 但谁知道他闭上眼的时候,想得是谁呢。 昨天问他借的书里,夹着一个粉色的纤薄信封。 To是江寻,落款是谢星遥。 字体清秀干净,她捏起来看了一会儿,又重新夹在书中。 那页上一段话被他用铅笔勾出。 “……你若哭泣我也泪水纵横;你若身陷奴役之屋受人唾弃,我会强忍悲伤再建筑一屋当宝库,将别人不给你的东西上百倍地置放屋内,等你到来,……” 她有些怔地合上书,发了会儿呆,就等到江寻有些急地来敲门,说还要用这本书,过两天再借给她。 没有一成不变的爱恋,特别当有人趁虚而入。 然近水楼台的是她,朝夕相对的是她,怎么一点儿也撬不动他明月照沟渠的心呢? 仔细想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