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咱们的东西可带全了?”宗雨桐说着话,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碳棒,在柳絮铺在膝盖上的纸上写字。 柳絮仔细的捧着纸,往布帘处看了一眼,“都收拾好了,娘娘。”等宗雨桐写完之后,立即把纸递给了蝶影。 “敢问公公,陛下召本宫回宫可是有什么急事?”宗雨桐提了声音,问坐在外面的寿德。 寿德听了,身体往布帘方向凑了凑,尖细的公鸭嗓回答道:“陛下只说,让奴才传旨,请娘娘回去见他。” 宗雨桐对蝶影点了点头,就见蝶影手里那张纸化成灰烬,落在马车底上,裙摆一动便没了踪影。 至于上面的字,蝶影自然是照做。 “小蝶你不用跟着了,栖凤宫久未住人,先去开窗透气。”宗雨桐嘱咐蝶影,声音足够外面的寿德听到。 尚书府后院,饭后,桌子上摆着壶热茶,几个人坐在树下。 “谁?”太阳一晒,伯玄昭浑身疲软的靠在汝凉钰肩头。微眯着眼睛,语气都是懒懒的。 蝶影一个闪身出现在几人面前,跪地行礼,“皇后娘娘被皇上召回宫中,让属下来通报。” “知道了!”伯玄昭坐直了身子,离开汝凉钰的肩头,“先把你送回去,父皇可能会让你进宫。” 然后拉着人站起来,对要站起来的丽娘摇了摇头,“先生就不用送了,从这就出去了。”指了指旁边的墙头,他们从这就出去了。 汝凉钰的马车,从皇宫里出来后直接就回了长贤山庄。现在又正是风头上,汝凉钰自然也只能再从长贤山庄的大门里走出来。 “那你们小心点。”丽娘还是站了起来,伯玄昭的客套是客套,她的礼节依旧要守着。 “我今晚呈奏折。”宗平伸手把丽娘拉坐下,“你放心。” 伯玄昭对宗平弯了弯嘴角,呈奏折就是为他刚刚所说的事情了,“那就有劳舅舅了。” “陛下,娘娘到了。”寿德站在门口,向里面通报。 宗雨桐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从灵望寺出来的那身行头,暗色衣衫。但是和这血腥味四溢、气氛压抑的宫门,很配。 “陛下,臣妾宗氏求见。”宗雨桐上前,站在门槛外侧一步远,微低着头。 从宗府出来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要让人挑不得毛病。 “爱妃回来啦。”看着伯天元的手伸过来,宗雨桐眼中的震惊一时掩饰不住。抬头,受宠若惊的看着伯天元“陛下?” 伯天元引着人进了宫内,就坐在外间,把香炉捞了一个放在宗雨桐旁边,“在灵望寺一切可好?” “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宗雨桐心里直打鼓,如果这不是在馨妃宫中,如果不是空气中难以忽略的血腥气,她倒还能真的开心些。 伯天元自己倒像觉得有些好笑,一声轻笑。 借着扶正头上凤钗的动作,宗雨桐深吸了一口气。从她嫁给伯天元,到现在几十年了,第一次觉得看不懂伯天元。 “你觉得汝凉钰那孩子怎么样?”伯天元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抵着下巴。语气很正常,却也更吓人。 宗雨桐偏头,看着伯天元轻松自然的脸,扯着嘴角笑的样子僵硬极了。不过还好伯天元没有看她,“国师大人?当属世间绝有。” “呵!”伯天元茅塞顿开似得,忽的双手一拍,“还是朕的皇后会夸人,好一个世间绝有。” 宗雨桐的这句话,讨了伯天元欢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既然是那人的孩子,本该是世间绝有。”一句话,让宗雨桐更是满头雾水。 脑海中闪过灵望寺中那些场景,宗雨桐的指甲掐进帕子里。力道透过帕子掐在指头上,疼不自知。“馨妃现下如何了?” 伯天元把手放下,搭在宗雨桐手背上,拍了拍,“爱妃说的世间绝有,真是妙极。” 伯天元并没有随着宗雨桐的话头,转移话题,还纠在汝凉钰身上。 “殿下可是想起汝廷慕了?”手上压着的力道,宗雨桐忽视不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腥味,她有点胸闷。 伯天元有了点疑惑,有一瞬间孩子般偏了下头,“汝廷慕?”好似忘了这人是谁。 “汝凉钰的父亲,五十五代国师汝廷慕。”宗雨桐松了手上的力道,顺从的贴着伯天元的手背,“陛下怎着忘了?” 如果忘了是汝廷慕,那伯天元说的那人是谁?宗雨桐手上的力道温柔如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恐慌。 “汝廷慕啊,死在雾明山了啊,都快有十六年了。”正说着,就见双手是血、衣服下摆也是血的陈良从内室走了出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