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无人欣赏。因为, 此刻周围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纠缠在中央的郎君吸引住了。 陶侃为人宽和,但他治军极严。荆州位于南北要隘,军中又多吸纳来自雍州等地的北方流民,打仗时的狠劲儿是够了,可军纪也逐渐乱了。故,为正军风,陶侃曾亲自下达军令,明文禁止将士们的私斗行为。 可如今...陶公、甚至陶家都已经不在了... 数日前, 随着陛下的赐谥诏书一道来得,是庾亮进号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接替陶侃领江、荆、豫三州刺史, 一并都督荆、江等六州军事的消息。 虽说那庾亮接诏之后, 便要西来武昌了, 可移镇开府, 仍是件耗费时间的大事。为确保一切无碍,就在昨日,庾亮的亲笔手书发到了营中, 信中寥寥几行,只说正式调遣桓崇回荆州,并在他抵达前的这段时间里, 暂领武昌大营的职务。 今日来此为陶侃树碑的将官,都是昔年隶属于陶家的旧部。他们虽是不明为何一向交好得桓崇和周光会打起来,但听了方才周光那几句大声的质问,众人亦是心有戚戚,一时间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 ... 只见二人默在原处,对峙当场。 少倾,桓崇目光微动,一双剑眉拧起,而他眼角旁的那道伤疤亦随着他眉头的拧动,隐隐抽搐了起来。却听他猛声一喝,突然发力,一掌便将周光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重重拍落了下去,“你冷静些!” 周光粗喘着低头,凝视着自己那只空落落的手。 俄而,他冷笑一声,再抬起头来,暴起一拳又照着桓崇的门面砸去,“冷静?你教教我怎么冷静!” 当年,陶侃挑中周光,就是看中了他天生力大的本事。 此时此刻,他这一拳又是挟怒而出,重愈千钧。桓崇一个不察,将这拳生受了,而后整个人被周光硬生生得击翻在地。再起身时,他将头一歪,却是径自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再是压着自己的脾气,桓崇也是彻底被激怒了,他缓缓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边的血迹,道,“...也是,你我之间,也已经很久没有比试过了。” 说罢,他一个挺身,飞起一脚就向周光的腰间踹去。 陶侃过世,荆州军众将的情绪均是十分低落;而周光的不满,在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后,终于在桓崇方才的那几句冷言冷语里,达到了顶点。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同年入军,同在陶侃手下受训,后来又共同参与了接连十数场的战事...相似的经历,更让他们的这场争斗难解难分。 而且,若说一开始二人之间还是颇有章法地互相攻守,那么等到了后来,便纯是搏命般的泄愤斗殴了。 周光的力气更大,桓崇的速度更快,两人斗了大半晌,都是气喘吁吁,互不相让。直到...下一回合,周光使出浑身的气力,接下了桓崇扫来的一腿,他就势一推,两人便“骨碌碌”地往地上滚去。 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下,围观的众人也都慌了。眼看桓崇被周光压在身下,众人忙去拉架,却见瞬息之间,两人在草地上翻滚一圈,上下的位置又调了个个——桓崇挨了两拳后,竟仍能奋力翻身。 只见他双目通红,一手死死地掐住周光的脖子,另一手则是握成拳头,高高抬起。 “周光,你以为陶师走了,只有你一人伤心难过吗?!” ... ... 伴随着桓崇的那声怒吼,意料中那迎头的一拳,竟是被他轻轻放下了。 掐在脖子上的劲力一松,周光紫涨的面色登时和缓了许多。他瘫望着湛蓝的晴空,口中一刻不停地喘起了粗气,“你...” 桓崇的胸口亦是高高地起伏,他瞧了瘫倒的周光一眼,却是撑着力气,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刚才打得激烈,桓崇眉梢那处才愈合的伤口又迸绽开来,白皙的右颊上蹭得满是血迹,更不要说那一身白衣上沾染得斑驳草汁和道道土痕了。 纵是这般狼狈,可当他目光森然、环顾四周的时候,众人还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周光,以及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桓崇低低地咳嗽了两下,将呼吸稍稍平缓了些,沉声开了口,“陶师当年一手缔造了我们这支新的荆州军...他的离去,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但,一味的悲伤放纵也要有个限度!”他顿了顿,音调突然高昂了起来,道,“扪心自问,身为荆州军人的我们,就是这般脆弱如斯吗?!” “为了荆州军,陶师费了多少心血,诸位有目共睹。如今他不在了,我们军营中的将领们便又成了听不进话,将不得理的豪强恶霸了?!” “我们军纪呢?我们的纲法呢?我们当年入军时,对着陶师做出的承诺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