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 只听那人将帘子一掀,开口便问道,“她人呢?” ... ... 杜陵阳的身子本就不大康健,她之前又张忙了许久。 无忧吐得难受,她心里跟着紧张,临到歇下时肚子已经有些不大舒服了。 此刻再听司马衍张口闭口问起无忧...杜陵阳轻轻咬唇,半睁开一双眼睛,向对面的男人瞧去。 纵然眼中凝泪、含着情愫,她开口时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她’是谁?...陛下是在说无忧吗?” 司马衍一怔,放眼一瞧,却发现杜陵阳鬓边的碎发已然被她那渗出的薄汗给濡湿了。 “若陛下问得是无忧,那么,此刻...她已经归家了。”说完,她仿佛格外疲惫似的,很快又将双眸阖上了。 司马衍突然感到了愧疚。 那张小脸,被他将养了好些时日,才养出如今的丁点血气...然而,现在瞧着,却又是苍白了不少。 而那眼睫上因为沾了泪的缘故,此刻黏答答地垂着,在她的眼下落了两道乌压压的阴影,显得很是憔悴。 他忙行上前去,坐到杜陵阳的身边。 离得近了,待见了妻子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司马衍心慌意乱之下,也顾不得自己这身刚换的新衣了,他将袖子一伸,便往杜陵阳的脸上抹去,“陵阳,怎么出了这么些汗?你的身子,是不是又不舒服?!”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叫人!” 还不等他离开,杜陵阳却是柔柔地扯住了他的袖子,她摇了摇头,道,“我无事。刚才无忧看诊之后,我便顺道也瞧过一回...只是有些累到罢了。” 司马衍这才稍稍安心,再想到方才的情状,他皱皱眉,转而紧握住杜陵阳的手,“陵阳,幸好有你在...” “我真是不知道,无忧竟然是带病回来的...难怪那桓崇在出征前,要特意把她送回来了!” 杜陵阳“霍”得睁开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望向司马衍,见那人仍是双眉紧锁,她只得无奈地笑了一下,道,“陛下,你好生糊涂!”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的,陛下对桓将军一向不大满意...” “可是,今日既是我们姊妹相聚,便不谈政事,只谈情谊,陛下又缘何非要开口,发这等扰人之语呢?” “而且,我看无忧和桓将军之间的感情很好...都是给人嫁作妻的,知道自家夫君处境艰难,心中定然不会好过...” 提及“妻子”二字,杜陵阳仿佛深有所感似地,还特意加重了声线。 而后,她再低低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含着的泪,轻声道,“何况,无忧现今,已经有了两个来月的身孕,正是要好好安养身体的时候...” “...身...孕?!” 她的话音刚落,司马衍就猛地站起身来,那肃着的面容甚至好比庾亮在世。 “你是说...那桓崇,要有孩子了?!” ... ... 无忧是被侍婢们拥回屋的。 女儿出门时精神尚好,一进家门却是病恹恹的,临海公主不由大吃一惊。 她忙要去请医师,却听无忧解释说,全是因着她太久未入宫的缘故,今次偶尔嗅到了宫内的熏香,略有些难耐,其他并无大碍。 孕妇对气味都很敏感,临海公主怀无忧时也是如此。故而,她对眼前的女儿多出几分心疼,便对那不在场的便宜女婿生出几分的不满。 等把无忧安置回房休息后,她再转念一想,干脆严命家中侍婢,从此在宅子内禁止燃点任何熏香。 禁香令一下,连那惯是焚香弹琴的曹统也受到了波及。 ...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