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过了半晌,薛玉娇终于声音沙哑的喃喃开口:“我的孩子呢?你把他的尸体如何处置了?” 听得出来,她的气息非常微弱。 而就在一个时辰前,她刚刚经历小产。 孩子在她肚子里面待了还不足七个月,因她的丈夫谢尹安,欲为他身边犯案的一个朝中三品大臣包庇开脱,被宁王打断好事,于是便让她去说情制止,退出干涉。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曾经的叔父,薛玉娇夹在中间自然是左右为难,加上乳娘刚被他杖毙没有多久,尚在悲伤怨恨当中,于是果断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谢尹安平生最恨的就是违背他的意愿,和他唱反调,且说前面薛玉娇一直与他冷战不说话,让他大为受挫,于是争执中,便无端将压在心里的忿闷迁怒到了她的身上,情绪失控,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谢尹安军人出身,加上失去理智,那巴掌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不出意外,薛玉娇被打翻在地上,当即下|身出血。太医赶来,给出的结论是早产。 接着,大人和孩子被折腾抢救了一天一夜,薛玉娇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当最后产婆好不容易将孩子从肚子里面生生拽出来时,却不想,已经闷死多时了。并且更糟糕的是,她自此之后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事后冷静下来的谢尹安,自然少不得愧疚和自责,但碍于面子,只吩咐让人好生照顾以后,其它道歉的话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孙莹莹受谢尹安之托照顾好她,然而却给了她可趁之机,她命自己的心腹将院里的人想办法全部支走,之后,关起门来准备制造出薛玉娇含恨自尽的假象。 此时,薛玉娇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艰难地问出口,蓦地眼前一湿,眼角淌下一滴浊泪,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滚落,打湿在枕边。 孙莹莹嘴角衔笑,风轻云淡的回道:“死都死了,你还关心怎么处置干嘛?我若说是丢山沟里喂狼去了,你又能拿我如何?”说完冷笑了一声。 听到这里,她不可抑制地蜷起拳头,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死于非命,不由呼吸紊乱,整个身体在被子里止不住的颤抖,心口痛的好似被一把尖刀深深刺穿。 再说谢尹安,这个她指腹为婚的男人,自她还未嫁入谢家门之前,她就已经认定这个男人是自己相扶到老的良人,幻想着两人生活在一起后,相敬如宾,克制守礼。不得不提的是,无论家室还是容貌,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他都是佼佼者。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完美的人,却偏偏生性多疑,脾气暴躁,两人成亲一年来,自己没少受他侮辱打骂。 而现在,她早已经对此不在乎。 早在数月前,将她一手带大的乳娘谨娘被他让人活活打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剩下的,不过是满心满眼的厌恶罢了。 感情破碎不堪,她有想过打掉这个孩子与他和离,可是他坚决不同意,紧接,担心她寻到机会向外求助,便以她疯了为理由将她牢牢锁在屋里,除了端饭送水,外人一律不得接近。 慢慢地,她看清了现实,试图接受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每天感受着胎动带来的踏实,亦时不时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与孩子说说话。 可是现在...... 她好恨! 孙莹莹见她目色悲痛,大感痛快,想到什么,略一沉吟,目露黠色道:“也罢,在你临死之前,我索性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薛玉娇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怒气腾腾的盯着她的眼睛。 孙莹莹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两人脸对脸,咫尺之距。 孙莹莹盈盈一笑,说话间,笑的娇媚而暗藏心机:“知道吗,薛侯爷,也就是你的父亲,并非是被北夷的细作暗害而死。真正的凶手,其实就在这金陵城里。” 她轻飘飘说完这些,随即一把将她推回了床上。 什么!? 乍听到这个消息,薛玉娇睫毛微颤,整个人如同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然而时间不过静止了短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