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娥似乎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旋即又咽了回去。最后拖着两条酸软无力的腿站起身,向他行礼告退。 众人陆续离去后,唯独剩下薛玉娇和谨娘两人。 “你为何还不走?” 薛湛一边有条不紊的整理东西,一边出声问道。在此期间,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她。 但显然,他已经猜到她有话要说。 她站在那里,不确定要不要现在提起有关于父亲死因一事,眸色闪动间,终于还是忍不住启唇问道:“叔父,我父亲,真的是被北夷细作戕害的吗?” 薛湛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一时间,停下手里的动作,眸色深深。 沉思了片刻,语气听不出什么太多的变化,平声回道:“是。” “那您可曾亲眼目睹?目睹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确定看到了是北夷人所为?”顿了顿,她继续道,“又可曾,让人验过我父亲的尸身?” 薛湛背对着她,长眸微微一动,抿住嘴唇,慎重地沉思起来。但很快,凄怆回道:“我听到动静赶到时,人已经咽气了。究竟是不是北夷人做的,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尸身大理寺的人也验过了,颈部是致命伤,一剑封喉。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就这样?其它再没了吗?比如说,是否中过毒?” 他目露悲痛,暗暗提了一口气,简洁果断的道:“没有。” 原以为薛湛跟随父亲一路,定能知道些什么,岂料,从他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薛玉娇再次回忆前世临死前孙莹莹说的那些话,心中笃定,父亲的死,绝非那么简单。 薛玉娇欲要行礼告退时,薛湛突然轻声叫住她:“三姑娘。” 薛玉娇身子一颤,脚下一顿,缓缓回过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薛玉娇心下紧张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往后若遇到困难,记得随时来找我。”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会保护你。” 薛湛望着她,一瞬间,之前的冰冷威严早已不复存在,声音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柔,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中,更是透露出一种令人无比心安地坚定。 室内阖然安静。气愤莫名升起一丝暧昧。 薛玉娇知道,虽然距离前世正式向自己表白还有段时间,但现在听他说完这些,也少不得面皮微微发红,感到些许不自在起来。 …… “侄女儿知道了。多谢叔父。” 薛玉娇努力让自己心态恢复如常,微微莞尔,淡淡颔首表示谢意。 临别前,薛玉娇忽然想起一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头问道,“对了,昨日您吩咐人送来的饭菜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这些除了父亲外,只有我身边的人知道。我问过我院子里的人了,她们都说不曾跟您提起过,我心想,应该都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您的吧。” “是。”薛湛一副坦然的回道。谈及此,俊朗坚毅的脸上多了些许柔和,“不打仗时,兄长时常与我聊起你,便知道了一些你的喜好,以及一些不喜欢的东西。” 听到这里,薛玉娇心中莫名感到一些心酸。 凭此可见,父亲即便常年不在家,但也在远方记挂着她。而他缓解思念女儿的方式,大概就是和身边最亲近的人常常聊起她。 想到自己,何尝不是也用这种方式和谨娘抒发对他的思念。 在她很小的时候,每当父亲出征,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不在家,她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问谨娘:父亲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谨娘便安抚她说,父亲是保家卫国去了,只有平定了边境,大魏的百姓们才能得以安宁。而她的父亲,是整个大魏的英雄…… 当年小小的她,对父亲和叔父,以及那些誓死守卫国家的战士们,充满了崇敬之情。 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匈奴和北夷,战乱得以平息下来,终于可以有机会和父亲离得近守的久了,却不想,上苍不开眼,还没来得及见面,就让他们父女二人阴阳两隔。 两人从灵堂出来时,谨娘回头看了一眼,谨慎地低声问道:“姑娘刚刚为何突然这么问?难道是怀疑侯爷的死,另有其人?” 薛玉娇略一沉吟,道:“若是我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呢?” 谨娘目露惊色:“姑娘,此事可是由大理寺卿亲自辨认过侯爷尸身,谢家父子二人亲自做证,以及朝廷和陛下亲笔所定薛侯爷是被北夷细作杀害的啊。姑娘因何产生质疑的?” 她总不能说是上一世孙莹莹那个贱妾告诉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