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敢动肩膀,就怕忍不住嚎出来,被程旷察觉出异样。 事实上,程旷看他的伤口看了一路。 棋牌室一般在十二点以后才关门,章烬到家时还不到十一点,他路上就盘算好了——在向姝兰回来以前洗澡擦药然后睡觉,神不知鬼不觉。 章烬没料到向姝兰今天提早回家了。 为了不让他妈发现,他把校服套在身上,偷摸地寻找药箱。平常他家的药箱就搁在沙发旁边的柜子上,瞧着都嫌碍眼,今儿要用却偏偏找不着了。 反正不擦药也死不了,章烬打算放弃了。这时院外有人敲门,向姝兰踩着拖鞋走过去开门,章烬在水龙头前洗毛巾,隔着水声隐约听见向姝兰叫对方“小帅哥”。 他把毛巾一扔就过去了,向姝兰正热情地招呼程旷进屋吃水果,程旷不太擅长应对,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茫然。 章烬围观了一会儿,忽然想,要是能就这么把小帅哥拐进家门—— 他这么想着,被捉了现行似的,倏地跟程旷对上了眼。接着章烬就听见学霸睁眼编了句瞎话:“不是有题目要问我吗?” “……”章烬迟疑了一下,跟他狼狈为奸了,“哦,对。” 他跟程旷上了二楼,才压低声音问:“你干嘛?” “进来,”程旷打开门,斜他一眼,“给你治治跌打损伤,还有脑子。” 进了门章烬才知道,原来药箱落在程旷这儿了。 “原来在你这儿啊,那我拿回去了——” 程旷打断他:“肩膀上的药,你自己擦?” 章烬骂了声“操”,合着这玩意儿早知道了,亏他僵尸似的绷了一路! 事已至此,章烬也不瞒了,他盯着程旷看了一会儿,把外套脱了,内里的短袖露出来,肩胛处的布料被划拉出了几道口子。章烬顺手又将短袖也脱了,后背的纹身在程旷面前铺展开,一览无余。 他背对着程旷,晕黄的灯色映在裸裎的脊背上,肩胛的位置盘踞着一只黑色雄鹰,有一枚羽毛落在手臂上,箭镞似的,锋芒直刺鹰眼。那几道刮伤宛如伤在鹰身上,血淋淋的。 “酷吗?”章烬问。 又酷又傻·逼。 程旷说:“要我给你鼓个掌吗?” 章烬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程旷上药跟他挑铅笔芯一样心狠手辣,哪怕是咬紧了牙,“操操歌”还是擦着牙缝蹦了出来。 “刺纹身的时候也唱歌了吗?”程旷问。 “什么歌?”章烬愣了愣。 “操操操操操……”程旷毫无感情波动地模仿了一遍。 ……居然被发现了!居然还笑话他! 章烬牙疼地说:“你是不是找抽?” “怕疼为什么还刺?”程旷问他。 “瞎刺的。”章烬随口说道。 刚擦了药膏还不好穿衣服,他觉得有些冷,指了指程旷的床说:“床借我趴会儿?” “你趴吧。” 现在这个点还早,程旷正好要刷题,没那么早睡觉。章烬趴在他床上,拿被子盖住了大半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就是因为怕疼才刺的。” 程旷的笔停顿了一下,接着就听章烬继续说:“我爸是个表里如一的怂蛋,我家开棋牌室,进出搓麻将的人素质普遍不高,老是有人闹事。以前他跟我妈还没离婚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除了我,没人能护着我妈了。” “他俩离婚以后,我妈带着我在姥姥家住了半年。有回我姥爷抽烟,烟灰掉在我眼睛边上,把我给烫哭了。姥姥就说我像我爸,一副怕事儿、怕疼、怕死的德行——就是那会儿纹的身……刺的时候没唱歌。” 傻炮儿说完,还不忘特意强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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