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嫣瞥一眼李络,对方的眼底有微微的惊讶,像是诧异于她的言辞。 裕贵妃揪了揪衣袖,还不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嘟囔道:“照我瞧,这秦元君保不齐就是五殿下……嗯。今日射猎比赛,独独有五殿下去而未返,迟迟不归,等大伙儿的猎物都清点罢了,天都黑透了,他才回来。这段时辰里,五殿下是去做什么了?” 皇帝见贵妃还欲惹是生非,不由斥道:“无凭无据的,瞎说什么?是朕太宠你了!” 贵妃心底委屈,不依不饶道:“若是心底没鬼,又怎怕问?五殿下倒是说说,这段晚归的时日,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了?也没见得五殿下打了多少猎物,怎么就去了这么久呢!” 贵妃虽是胡搅蛮缠,但却也是歪打正着,让皇帝没话可说。皇帝虽然偏信李络,但李络确确实实是回来迟了,众人亲眼所见。 这时,下首的朱嫣又说话了。 “陛下,臣女可作证,五殿下虽然晚归,却并无杀害元君小姐之时机。”她道。 “你?你怎么作证?”裕贵妃奇怪地打量着她,“难道,你和五殿下待在一块儿?” “……”朱嫣沉默。 裕贵妃来劲了,挑眉道:“哟,莫非你当真和五殿下待在一块儿?孤男寡女的,这么不知羞?” 朱嫣咬咬牙,心里哀叹一声:这一回,自己若是给李络做人证,那可就真的是没了清白,和李络搅缠在一块儿再分不开了。以后大家提起她,都会用那种眼光看着她指指点点,说她是和李络有一腿的女人。 她深呼一口气,视死如归道:“没错,是,五殿下与我一直待在一块儿。我俩骑的还是一匹马。” 众人:…… 第73章 勒痕 “没错, 是,五殿下与我一直待在一块儿。我俩骑的还是一匹马。” 朱嫣这话, 叫众人都不合时宜地沉默了。 裕贵妃安静一阵, 很嫌弃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与外男行密无间, 当真不知廉耻!不愧是朱家出来的臭丫头!” 皇帝尤是无语, 一时半会儿的,不知当夸这丫头胆气非凡,竟敢为了络儿说出这等自损声名的话儿来, 还是当说这丫头关心则乱,竟然把这等把柄主动给递出来了。 但再怎么说, 这朱家丫头也是在为自己的爱子脱罪, 心是好的。皇帝有心包庇, 便咳了咳,道:“既然有朱二姑娘作证, 显见这秦元君之死, 与络儿没什么干系。秦爱卿, 这回, 你当信服了吧?” 副都御使懵懵许久,看一眼秦元君犹如睡着一般的面孔,颤着声道:“陛下,话虽如此,老臣却还是不信服。就算元君有两种不同的笔迹,可难保她一时血气上涌, 便用了更常用的笔迹来写遗信。朱二小姐所说的话,不足为证!” “你!”朱嫣有些恼,瞪了一眼副都御使,道,“秦大人,这还不足为证?您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 副都御使眼角泛红,颤着声道:“元君死的冤枉,我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慎重一些!” 见副都御使一意孤行,对朱嫣所说的话连半分也不肯听信,皇帝暗觉得棘手。 这秦元君死了便死了,不过是一个女儿,有什么要紧的?哪里比得上络儿半分汗毛!偏偏这姓秦的还不识趣,在这里纠缠不休。 恰在此时,一直在旁不言的李络忽而疾步上前,单膝跪在了秦元君的尸身旁,用手指分开了她散落在脖颈间的长发。 “做什么?”裕贵妃看他竟敢靠近尸身,不由倍感反胃,忙用袖掩住了口鼻,嫌弃不已。 “五殿下!你!小女已经去了,您还想做些什么?”副都御使连忙扑上去,想要阻止李络触碰自己的女儿,声嘶力竭道,“她这样珠玉俱焚地没了,您如今还不肯放过她吗?!” 李络瞥了副都御使一眼,伸手将他阻开,淡淡道:“秦大人,我并非是想无礼于秦小姐。只是这脖颈上的勒痕颇有些奇怪,不似上吊自尽,反倒如被人扼杀,这才想仔细瞧瞧。” 在旁作壁上观的朱皇后,戴着玳瑁甲套的尾指倏然一扬。她瞥了一眼李络,面若寻常地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副都御使愣了愣,低头看向了女儿的脖颈。秦元君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粗的勒痕,显见是拿极宽的绫布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这勒痕……怎么了?”他不甚明白,心底只有哀痛,“莫非,小女当真不是上吊而亡,乃是被旁人杀害的吗?” 李络半垂眼帘,道:“人若是上吊而亡,这勒痕通常只有前半截,因白绫布是从高处吊下,方可将人勒缢而死。但元君小姐的勒痕,却近乎是全颈都有。这不像是自高处吊死,反倒像是有人自身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颈,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副都御使闻言,有些不可思议。他虽上了年纪,可也没见过上吊自尽的人死态如何,听李络这么一说,颇有些一头雾水,焦灼地问道:“五殿下,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人扼杀了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