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巧舌如簧,当真叫她自愧不如。 狄灵云素来爱在心底暗笑狄月婉容貌不如自己,可对方的嘴舌,却叫她极是钦佩的。 哪个男子,见了少女楚楚落泪之姿不会心生爱怜?就算对方是五殿下,那也脱不出这俗套的圈子。天下男子,一般如是。 狄灵云正在心底暗道一声佩服,忽听得李络困惑说道:“我为何要怪罪嫣儿?” 狄月婉以手帕拭拭眼泪,微愣一下,苦笑着说:“五殿下确实不当怪罪朱二小姐。虽说她因容貌之事怪罪于我,说我不配与她一道游玩,但人有不同,朱二小姐喜欢以品貌上下来辨人好坏,旁人也管不着。” 李络歪过头,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我听明白了。嫣儿觉着你生的不好看,不准你与她同游赏花,可对?” 狄月婉一听李络进了翁中,心底微微欢喜起来,当即苦涩一笑,道:“本不过一件小事,不劳五殿下费心,更不能令五殿下责怪于朱二小姐。” 她说罢了,一副盈盈欲泣神态,眼泪半坠不坠。 只是,她拭眼角拭的肌肤都要生疼了,却始终未能听见什么下文,厅堂之中一片悄然寂静,炭炉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那是唯一的声动。 狄月婉的心头不由有一丝疑惑。 五殿下若是男子,见了自己这副神态,也当心生爱怜,为此责罚于朱嫣。更何况,如今是朱嫣理亏,当着众人的面,因容貌之事苛责于自己。这一招屡试不爽,各家宴会、赏花踏青之时,她都得了不少同情目光。为何五殿下却迟迟不发话? 又是片刻的寂静,李络迟迟地开口了:“你放心罢,我不会怪罪嫣儿。我觉得嫣儿说的,甚是有理。” ——嫣儿说的,甚是有理。 这句话嗓音淡淡,但却隐着一缕莫名的笑意,如人瞧着自家豢养的猫儿,顺心地抚过银白色的毛发。 但狄月婉的心却陡然一跳,面孔刷得抬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五殿下说什么?他竟说,朱嫣说的有道理?朱嫣嫌她丑,不配同游……五殿下竟也是如此觉得?! 其余的贵女纷纷悟了李络的意思,竟也偷笑了起来,像是欢喜极了看狄月婉吃瘪的模样。这般一来,众人皆和乐融融的,唯有狄月婉一人,面色青青红红,一番屈辱悬于心中。 李络见狄月婉面色屈辱,羞愤不觉,便淡淡地笑了一声,徐徐说:“狄家小姐,我脾性与嫣儿相投,你若是不喜,还是疏远的好。” 狄月婉听罢,心头愈发愤恼。 这算什么?五殿下宁可自污声名,也要陪着朱嫣胡闹?这朱嫣,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叫五殿下这般护着? 她心有不忿,不免以不甘的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朱嫣,低声道:“朱二小姐当真是厉害,明明是岐阳宫人,又是从前最爱欺负五殿下的,如今倒叫五殿下全然忘记了。这样的本事,宫中哪还能找得到第二人?” 狄月婉羞恼之下,说话便不知轻重。这番话一出口,难免叫众人倒吸一口气,连成妃都露出微恼神色,恨不得捂住狄月婉的嘴。 五殿下如今虽风光得意,离太子之位近在咫尺,可他过去也是受了十多年欺凌,在轮椅上浑浑噩噩地过了漫长时光的。哪个权势在手之人,会愿意叫旁人提起他过往的伤疤?狄月婉这番话,岂不是在揭五殿下最不想提的往事? 果真,李络的面色微微地阴沉了下来。 成妃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五殿下,你不曾来过甘泉宫,不如先试试咱们这儿的茶点吧。月婉年岁轻,又没见过世面,不大懂事,还请五殿下不要计较。” 李络垂了眼眸,身上散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本就不是个会对女子刻薄严苛之人,从前黄嬷嬷时常犯错,他一概不会计较,也只敬重着嬷嬷的仁善。便是狄月婉不安好意,他也断不会与她多说。可若要牵扯到朱嫣,那事情便不可这般算了。 “月婉小姐,络从前确实有过一段落魄时光,此事不假。”李络轻轻颔首,眸光中掠过雪似的冷意,“无权无势,亦无人理会。那时,我可不曾见过成妃娘娘与狄氏族人有过一言半语。” 此话一说,成妃颇有些脸红讪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