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煦坊后面不远处的小亭子中,彤曲和风染收到信息,迅速去了另一个地方,将这事告诉郑归。 山水之中。 雨落成帘的走廊前,郑归收起折扇,进了屋子,通过小窗,瞧见外面烟雾蒙蒙的青绿山水色。 “他病了?” 郑归将书信扫了一眼,随后烧掉。 他只是微微挑了眉,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彤曲有些摸不准这个人的脾性,因此话语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言,“是的,这是京城传达的信息。” “不必紧张,”郑归端起茶盏,温和地笑了一笑,“我只是很讶异罢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精力旺盛,很少生病,是那种敢淋暴雨的人。” “七殿下猜对了。” 风染见他态度儒雅,不由也轻松了几分,“听说是原来在钓鱼,结果却遭遇暴雨,殿下不肯走,执着要在雨中钓鱼。” 郑归抿了一口茶盏,眼中的笑意盈盈,“是他的作风,可惜这次失手了,宁国的风水没有像在奉安时一样再庇佑他健康无忧。” 陆原有些讶异,那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总是精力充沛且活蹦跳动的三皇子,竟然生病了? 这确实让人很难以相信。 “他本就健康,只是身后人当他是个脆弱的瓷娃娃。” 郑归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上的云纹,“不过人到底也非金刚之身,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事。这次就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以后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肆无忌惮去做些淋雨、爬山等不合时宜的事情。” 沉默片刻,彤曲问,“要给三殿下回信吗?” “不用。” 郑归放下茶盏,站起来走到窗前,声音仿若来自远山云雾中,捎带着寒气与缥缈的轻灵,“不用回信,不必为了这个犯险。” “是。” 彤曲和风染在这也没有事,之后便离开了,小屋中便只剩下陆原和郑归两个人了。 “殿下……” 陆原欲言又止。 郑归腰间的玉佩险些撞上了窗台,他索性将玉佩取下放在手中,细细看着,“明日一早,启程回天雪城。” 陆原一愣,随后点头,“是,殿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郑归手指擦着玉佩的缺口,“可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郑宁二分偌大天下,而郑国在宁国面前一直在处于下风的,十年前那场霜坡之战,郑国用了十年来恢复。” 陆原缓缓叹气,“殿下和陛下心中有的是平定奸臣、清明天下,可是这谋取天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容易也好,困难也罢。” 郑归嘴角似笑非笑,“总归已经在这条路上了,不妨再雄心勃勃一点。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几乎被楚家一手遮天的郑国和有秦王这个决不能忽视的劲敌的宁国。这条路的一开始,就是满路荆棘的。” 陆原复杂地点头,“是。” “我们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要往前走,哪怕荆棘扎得我们满身是血。” 郑归眉目清明,温润如墨画,“因为我们这些人是没有退路的。要么最后声名狼藉,除了臭名一无所有;要么锦绣繁华,一并前来。” “殿下,”陆原沉思片刻,皱眉抱拳,“幽兰殿所有人,还有天雪城与破晓城,不管发生什么,都愿为殿下生死以待,肝脑涂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