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不知道厉南烛这一阵子都在做些什么,但那御朝的使者今日到达京城的事情,他却还是听说了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双眼微眯,唇边的笑容显露出一丝兴味来:“是指点你回头来这里的人?” 厉南烛:…… 就算她知道,孙云昭其实聪明得紧——要不然,对方早就如她的父君一样,被人陷害至死了——但这么轻易地就被对方说中了这些事情,她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似是觉得厉南烛这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羞赧模样很是有趣,孙云昭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正欲开口说话,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通报声。 太医到了。 就仿佛是猛地勒住了马缰一样,方才屋中那甚至称得上是温馨的气氛荡然无踪,就连温度,都似乎在那一瞬间,降低了许多,让人的身上,都有些微的发冷。 厉南烛没有立即出声回应,只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孙云昭率先出声,让候在屋外的太医入内,替厉天芸把脉。 只是,她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在一开始,屋里的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看着年纪与自己仿佛的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说着一些请罪的话语,厉南烛沉默了良久,才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我……”她顿了顿,改口道,“我们,想和母皇单独待一会儿。” 对于厉南烛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自然是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的,进入屋里的人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雕镂着净值花纹的木门被轻轻地合上,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赐我一杯鸩酒了?”和厉南烛一起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孙云昭突然笑着问道。 不管厉南烛有多念旧情,出了这种事,都不可能轻轻揭过——哪怕此时,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指尖微微一颤,厉南烛没有开口说话。即便是她,这会儿都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当做父亲敬重的人,这样的事情,想来这天底下,都没有多少人能够碰上吧? 盯着厉南烛看了好一阵子,孙云昭的眼中浮现出些微的无奈来。 “傻丫头,”他弯了弯唇角,言语间带上了几分宠溺,“这天底下,哪有叫自己的孩子为难的父母?” “你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孙云昭抬起手,替厉南烛理了理此时已经完全干了的头发,“……来得太早了些。” “你……”蓦地明白过来了什么,厉南烛的眼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来,只是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孙云昭给制止了。 有些事情,说不得,一说出口,就变了味道。 收回竖在唇前的手,孙云昭弯了弯眼眸:“便对外宣称我和你的母皇染了恶疾,不治身亡了吧。” 这是最为体面的一种说法了,若是按照他原先的计划,也该是这般发展。 只要厉南烛再晚一些来,她所见到的,就该是两具尸体了。凭借他并未消去的线索,厉南烛想要推断出事情的经过不会太过困难,这件事,最后也定然会这样处理。 “我相信,陛下一定不会牵累我的家人的吧?”这大概,是他最后在意的事情了。 和这个到了这种时候,面上的笑容依旧淡然的人对视了一会儿,厉南烛终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云昭见状,好似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笑意盈满了双眼:“多谢。” 这个孩子,果然还是没变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疯,今天不但姨妈疼,还拉肚子,咸鱼躺中,努力在明天好起来tat 谢谢王猫猫的雷,么么哒~ ☆、第99章 在当朝的太上皇因病逝世的消息传到顾临安的耳中的时候, 他正和洛书白一起,坐在先前和厉南烛一起来过的茶馆当中,说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尽管因为两朝诸多方面的不同,他们无法将那些事物直接套用到御朝上去, 但从中汲取一些能用的东西,却不是什么难事。 御朝那腐朽的制度, 也是时候做些改变了。 洛书白觉得, 他当初会在没有任何人看好手中并无多少筹码的三皇子的时候, 就选择站在顾临安的身侧, 大概就是因为当时他就看出来, 这个人对于那些其他人会奋力维护的古旧的东西与自身的利益,毫不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