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来得硬朗,可想而知,他在海滨大道的水塔上面是怎么失手的了。 此刻的麦平安已经忘记了数秒钟之前的惶恐,他开始有些得意起来,毕竟他的枪法在实战当中得到了验证,并且还暂时的消除了隐患,这对于一心想要逃亡海外的麦平安而言,算得上是一次小胜,他已经朝着目标前进了一大步。接下来就要看谁的节奏更快一些了,对此,麦平安心中有底,因为,无论是钱财还是各种手续,他都提前做了相应的准备,他只是担心毛显坤,他祈祷“镇两岸”能赶在滕贤采取行动之前,赶快消失。 就在麦平安通过枪上的瞄准镜反复核查“弟兄”死亡情况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麦平安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迅速的在瞄准镜中锁定了那个身影,集中目力朝着那人看去。就见那人站在了萨沙的尸体旁,久久的端详,还不时的抬起头来朝着这边观望。麦平安在惊骇之余猛然有所发现,他觉得那人看上去很是眼熟,莫非,他是… 就在麦平安惊魂未定之际,却见那人站定了身形朝着他这边挥了挥手,接着朝着瞄准镜头竖起了拇指。这一次,麦平安真真儿的认出来,那人正是公安部的副部级高管滕贤。 麦平安的心禁不住怦然一动,他不由得想起了刚刚流产的那个“超完美”计划来,心下里说,苍天保佑,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呀!念头一起,他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枪,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也随即压上了力量… 原来,就在岳砺经历生死考验的那一段时间里,留在客厅里的滕贤早已经伏身在了窗子的一角,他通过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迅速的观察,根据子弹弹道的来向推测出了杀手藏身的那幢楼房。那一刻,他瞥了一眼卧房内操枪的麦平安和器宇轩昂的岳砺,既不犹豫也不声张,转过身便冲出了包房,一路疾奔着跑向了那个枪手的设伏地点。但他还是比麦平安的子弹晚了一拍。 当滕贤爬上天台的时候,萨沙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他细细的看了看狙击地点的位置、朝向和射击俱乐部会馆的相对关系,一个疑团不禁悄然升腾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站在了萨沙的尸体边,前前后后的想起了麦平安的所说所讲。他发现这个被麦平安自称是调查了很久的杀手,就在他即将露出水面前的一刻却被射杀在了作案现场,这…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呢? 滕贤的心里骤然一紧,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麦平安的枪口之下,如果自己有丝毫的反常表现,都会在麦平安的狙击步枪瞄准镜里显现出来,哦,这个混蛋!他…该不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吧!他想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果真如此的话倒是要先稳住他才好啊!萨沙虽然死了,不是还有他透露的那个“镇两岸”毛显坤吗?那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突破口啊! 滕贤的举动是随着他的想法而出的,就见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远处的射击俱乐部会馆的楼房扬起手来,他从容的朝着瞄准镜中的麦平安招了招手,跟着对他竖起了自己的拇指来。 麦平安的食指在扳机上稍稍的停留了片刻,但他终于没有扣响这一枪,不是因为滕贤的举动打消了他的疑虑,更不是因为佛光普照让他心生善意,是岳砺的枪口让他改变了主意。那一刻,麦平安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威胁,他知道,岳砺的枪声铁定是要在他扣动扳机之前响起的,如果他敢那么做的话,他能保留下来的脑袋残部不会比“弟兄”多出多少,因为他距离岳砺的枪口实在是太近了,子弹出膛时的初始速度是它一生当中最快的时候,拿自己的脑袋硬碰硬的去挡子弹?这个…真的不行! 岳砺在仰身倒下的时候,意念随着擦着头皮飞过的子弹一同移转,在子弹入墙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滕贤已经不见了。很自然地,他当即便洞悉了老友的想法,他知道滕贤一定是直奔那杀手的射击地点去了。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便不由自主的把眼神投向了窗台上持枪的麦平安。而恰恰就在这时,他从麦平安的脸上看到了他开枪之前的残忍,岳砺的心里腾的一下翻了一个个,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再以任何行动进行阻拦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对方赌一赌胆识与魄力,甚至干脆说就是看谁的心更狠一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枪口对准了心生邪念的麦平安,他有那么一刻已经把扳机压到了击发前的行程极限了,接下来就将是爆起的血雾和四处飞溅的头骨碎片,但他还是忍住了。 麦平安知趣的松了手指,他放下枪,起身朝着远处的楼房以同样的方式挥了挥手,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他的脸上照例现出一副胜利后的喜悦模样,心里想的却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刻,仰身躺在地上的岳砺同样也收起了枪,脑海当中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副凶狠表情,心里再一次的重复刚才的想法,麦平安,这个家伙…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