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一怔。 “不必再挣扎。”她背后的人淡淡地道,“你逃不掉了。” 徐仙等人看着李怀玉脖间的血,纷纷都放下了手里的刀剑,被后头冲上来的护卫押得跪倒在地。就梧在旁边还想救她,一双眼里满是心疼和气愤,可他一动,江玄瑾的剑逼得就更紧。他只能僵硬地站着,然后被后头的护卫一脚踢在膝盖窝,狠狠地跪了下去。 冰凉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怀玉几乎要不能呼吸,梗着喉咙里的东西,一字一句地问他:“不是说……喜欢吗?” 不是说会相信她吗? 不是说……伊人珍贵如厮,当护手里心上,生莫敢忘吗? 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什么?! “喜欢?” 轻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江玄瑾面无表情,眼里满是嘲讽。 “微臣如何敢喜欢殿下?” 殿下。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依旧还带着缭绕的佛香和鹤顶红的气味。 时光好像根本没有流动,现在好像还是三月二十七,宜丧葬的好日子,他把毒酒换成了长剑,又要送她下黄泉。 身子一抖,怀玉慢慢扭头,任由脖子被他的剑割开皮肉,血不断地往下流,也把脸朝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山石竹林。”江玄瑾微微皱眉。“我也在那石屏之后。” 沙沙响动的竹子能掩盖她的人的呼吸,自然也能掩盖他的。他把她与柳云烈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里。 ——我一开始接近他,还想过杀了他呢。 回忆起自己那日说过的话,怀玉的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个干净。 “你能再信我一次吗?”她伸手缓缓抓住他的衣袖。 江玄瑾轻笑,眼里半分感情也没有:“我信过你很多次了。” 然后发现,每一次都信错了,她从头到尾都一直在骗他,什么喜欢他,什么想跟他在一起,她最开始就是想杀了他的,一路逢场作戏,就是为了利用他替她翻案。 丹阳长公主,柳云烈说得没错,这个人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哪怕是死,也留了后招来对付他。 他差点就一败涂地。 止不住地低笑,江玄瑾问她:“你看着我一步步踏进你的陷阱,看着我对你动心,是不是觉得心里很舒坦?” 昔日杀了她的人,如今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像个傻子一样毫无察觉。这样的报仇方式,想想都觉得痛快啊。 诛命哪能比得过诛心呢? “不是。”怀玉摇头想解释,可外头突然涌来了极多的护卫,不由分说地押了徐仙等人就想走。 “等等!”她慌了,“江玠,他们都是来救你的,你不能这样对他们!” 救他?江玄瑾道:“本君一直在御书房里好端端的,何须人来救?事到如今,殿下还要撒谎吗?” “谋逆之罪,其罪当诛。这一回,是你亲手把你身边的人,都送上了黄泉。” 呼吸一窒,怀玉心头大痛,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带着哭腔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也好,他们当真只是为了帮我救你!” “我不信。”江玄瑾平静地朝她吐了这三个字。 怀玉气得伸手就想打他,手扬到一半。却被他伸手抓住。 “殿下!”后头的就梧挣扎着没肯走,看着她的动作,惊喝了一声。 她这一动,脖子上的伤口更长,简直是触目惊心。 听见他的声音,江玄瑾侧头过来看了一眼,眼里冰霜结得更深:“怪不得。” 怪不得这些人都帮她护她,飞云宫的面首啊,十几个人呢,每一个人都给她侍过寝,都是她的人。 “你可真厉害。”他道。 怀玉又哭又跺脚,急狠了抓过他的长剑,手被划破也不管,沙哑着声音朝他道:“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如你的愿,你放了他们!” 说完,捏着剑就往脖子上狠狠一抹—— 江玄瑾瞳孔紧缩,强硬地掰开长剑,伸手捂上她的咽喉。 一剑下去,鲜血淋漓。 “君上!”旁边的乘虚红着眼低喝。 长剑落地,“哐啷”一声响,江玄瑾捏着被划伤的手,退后两步道:“把她捆起来。”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嘴也塞上。” “是。”旁边的护卫应声上来。 怀玉站在原地,抬眼看了看外头被押走的那群人,又最后看了江玄瑾一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