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朝霞烧红了天际,现在的天空,如同款款铺展的画卷,浓浓浅浅的红色火光将这幅画卷燃烧,又组成了一副新的的美景。瓢泼在天空的醉红与他的白袍互相辉映,整个世界,唯独剩下光色流荡。 云歌似乎看见了无形的江水滚淌在他二人之间,那魂魄像是看着即将启程的自己的长辈,把所有的叮嘱都化在了目光中。 又或者,那人才是将要离去的游客。 残念看着云歌,正如云歌看着残念。 他心底知道,那个怪丫头已经离去了,现在在面前的,是齐弟的后人。 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可是那熟悉的表情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仿佛就确定而且认定了。 齐弟通过某种方式,又回来了。 而他则要走了。 在那一刻,他似乎明白过来,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而他最原始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离去时,有个人在背后目送。 一千年了,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希望有人目送离去的将死之人。可阴差阳错的,齐弟比他先一步离开,而他甚至没能看他最后一眼,以一缕幽魂独自品尝着孤独的酒。 现在,就像场景重现,他守着一个单方面的约定,苦苦等待了一千年,似是轮回了一趟,最后又回到了起点。 “相逢莫厌金醉杯……” 别离多,欢会少。 残念喃喃低语,他的声音像流云一般,在这璀璨却寂静的天地间飘荡回响。分明是存在于这世间的声音,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 隔着生与死的界限传来。 “你我有缘……” 他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云歌,他的每一句话都很平淡,却又似是饱含深情,而他的音色苍凉,在这流光的世界里,就像吟唱的梵呗。 残念似乎是一瞬间就憬悟过来的,他执着了一千年,可憬悟的时间,不过只是心念的一动。 云歌静静地等待下文。 残念继续道:“我将我的剑法传承于你。但你要记住,没有哪种剑法是不能被破解的。倘若你以后要改动它,也不必忌惮我,得一段,舍一段,我都明白的。” 这是说剑法,也是在说人。 “晚辈谨记!” 云歌恭敬地跪下施礼,他这辈子都不曾对哪个人施过如此大礼。 或许是自幼丧父而对父爱有着渴求,面对这个前辈产生的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并不让他觉得不适。 “好!你且看好了!” 蓝色的魂魄幻化长剑,他颜色泠冽,出手迅速。 此时在空中舞动的恐怕已经不是剑了,而是一条蓝色的龙,身如闪电,速度极快,一旦盯准时机便立刻纵身一跃,让人看的酣畅伶俐。那条快得看不清蓝龙在空中舞出无数个蓝影,蓝色的光影与绚烂的朝霞似乎相互厮磨。舞动的蓝影之间,忽然变窜出一剑,那一剑迅速转至云歌眼前,明明它之前创造的蓝影还在红光中穿越,眼前的剑却像是在眼前放慢了动作一般,清晰地可以教你看出它反射出的凌凌的光,仿佛是赏赐于人的对它的惊鸿一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那个蓝色的身影还在舞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镌刻在壮丽的天地间,雕镂在云歌的心中。 那个魂魄或许不知道,他夺走了少年最初的那歆羨不已的目光。 而在命运的最初,也有个少年,笑着道了一句“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轻易地取得了他的歆羨。 他不该遇见那个如此惊艳的少年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