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臂弯里。 至死,这人也没有“其言也善”,唐家灭门的事也好,落花剑谱的诡计也好,一个字都没认。 方闲缓缓站起来,挺直脊梁,环顾全场。 满席武堂里,大多在等着看方家的笑话。他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哥哥们都躲在堂下,没人冲出来为方家主持公道。 那就他来吧。 眼前的唐璟玉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可眼神,暗不见底。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方闲不知道。 他可能真的像赵步摇说的,太傻了,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永远不变。 一步,两步,三步。 方闲终于来到唐璟玉面前,他是二弟,所以好像理所应当一样,比大哥矮上几分。 曾经的他对此心甘情愿。 这会儿才发现,仰头看人的滋味,很难受。 无声对视良久,他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毒,是你下的吗?” 唐璟玉以为自己已经为这一时刻做好了准备,可真等到了眼前,真看着方闲的眼睛,他竟没办法坦然:“不……” “停!” 导演的出声打断了全部节奏。 所有演员都已沉浸到兄弟反目的情境之中了,方闲的情感太炽烈了,好似火山即将喷发前,剧烈流动的滚烫熔岩,光是围观,便能感受到那烤人的热度。 而所有工作人员更是一颗心沉到底,停,就意味着要重来,意味着之前的一切工作都白费! 陆以尧没想到被喊停的会是自己,第一反应就是看工作人员,果然,一个个脸上都是泄气的表情。 “陆以尧……”导演破天荒喊了他的名字,只有在拍摄极重要戏份的时候,导演才会这样,而且喊完之后导演更是从监视器后面走出来,来到席武堂中间,面对面给他讲解,“你的情绪对,但程度不够。冉霖刚刚那股劲就绷得很好,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身体里都在积蓄着一股力量,马上就要爆发的感觉,但是你的力度没到,一开口,就把他刚刚营造出的那股压力的气氛,消解掉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场戏里,你和冉霖是要相互影响的……” 导演说着还不过瘾,干脆比划起来:“就像你们两个在比赛攀岩,这一下他比你攀得高,下一下你就要比他攀得还好,观众的情绪就会跟着你们两个的台词一步一步攀到最高点,然后啪!爆发——” “陈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以尧不想耽误时间,影响进度,陈其正说的他已经懂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实践…… “停!不行,再来!” “停!不行,再来!” “停——” 陆以尧身心俱疲。 全场也濒临崩溃。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每次喊停后,拍摄并不是从头开始,而是从“方闲已经站在唐璟玉面前了”这里开始继续。所以之前大家的努力没有做白工,方焕之和海空方丈的对决也好,方焕之的死亡也好,都不需要重复,只是频繁ng将进度死死卡在“兄弟濒临决裂”这里。 陈其正也累了,再没力气走到陆以尧面前去讲。他自认调教功力还可以,事实上陆以尧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有进步,但就是不对,尤其是在方闲饱满的情绪面前,更对比出唐璟玉的不够劲。 “唐璟玉是内敛的,但面对方闲的质问,内心的冲突是强烈的,而且你的情绪要随着方闲的情绪升温……”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陈其正也想不出更清新脱俗的说法。 陈导说得累,陆以尧听得也糟心,如果同样的话有用,他就不会一遍遍ng了。 “那个,陆老师……” 扩音器里忽然传来编剧宋芒的声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