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封九黎留下的, 他说昨夜老皇帝病重, 朝中不稳, 要他火速赶回崇洛去,等他办完一切事后就马上回来,叫苏锦之不要多想。 苏锦之当然不会多想, 只是封九黎走了君长乐的进度值就不好刷了, 他也不方便直接出楼跑到君长舞面前拯救她, 那个北幽三皇子至今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不知从何救起, 而秋弈的进度值一直涨得很迷,所以苏锦之就只能待在花栖楼里和夏季的雨一起发霉。 今日花栖楼外,长街依旧霂霡。 “好无聊啊。”苏锦之趴在牡丹阁里, 左手持黑子, 右手持白子与自己对弈,“我可以打麻将吗?” 零号认真道:“可是宿主大人, 就算带上一号哥哥,我们也是三缺一啊。” 一号“呵”了一声冷冷道:“工作期间,严禁赌博。” 零号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苏锦之从棋桌上起身, 正准备劝说一号也来一起放松一下, 喜乐忽然就推门进来了, 面色震惊又焦急,“普通”一声跪坐到苏锦之面前:“公、公子!” 苏锦之递给他一杯茶,柔声道:“怎么了喜乐?别急,慢点儿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 喜乐抬手指着门外,睁大眼睛道:“国主派人送来了整整十二箱大礼!邀请您到宫中去唱一出戏曲,金公公现在就在楼下等您呢!” 苏锦之微微瞠目,双眉蹙起,起身朝花栖楼下走去,喜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跟在他身后。 花栖楼大厅中,身着绛红色宫服的金公公站在十二个礼箱前,有个宫女站在他身后为他摇着小扇,看见苏锦之出来,金公公马上笑起来,用阉人特有的尖利嗓音唤他:“无艳公子——” 苏锦之揖首行礼,看向那十二个礼箱:“金公公,这是……” 金公公高高仰着下巴,神情倨傲,唇角朝一旁勾起,示意他带来的近侍依次打开那十二个礼箱:黄金绸缎,瓷器珍品,珍珠翡翠,古玩字画,珍稀药材依次出现——这十二宝箱中,几乎装进了这世间人艳羡的,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无艳公子,奴家今日是奉国主之命来的,至于目的,想必你的近侍都与你说清了罢?”金公公笑着走到苏锦之身边,靠近他的耳侧,眼睛睨向十二个礼箱,“陛下知道公子不喜这些身外之物,但只要公子去宫中赴了这一场宴会,便会让人除了公子身上的贱籍。公子只需随意去唱一支曲儿,再跳几步舞即可,何乐而不为呢?” 的确,这世上多的是愿意为花无艳挥洒千金的豪客,但能为他除去贱籍的人,却是不多。 当年梨风口口声声说拿走了他的玉佩,非要他留下才行,然而实际上他就算带着玉佩离开也没什么用,身带贱籍的人,不仅一生卑微入土,子子孙孙也是一生做奴为婢,与尘埃土泥为伴。梨风从来不提这件事,不过是不愿他们哀愁多想。 况且……苏锦之抬眸,看向站在十二个礼箱后铁甲铮然的宫中禁军,在心底不屑地冷笑一声——这场宫宴,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喜乐担忧地看着他:“公子……” “好,我去。”苏锦之转身看向金公公,脸上带着笑,“宫宴何时开始?” 金公公闻言,眼角的笑纹愈发深了,他将拂尘一甩,拍手赞道:“好!无艳公子果然识趣,这几箱薄礼还请公子收下,好好养养这身子骨。”他说着,抬手在苏锦之脸上抚了两下,“可瘦得奴家都心疼了唷~” 苏锦之唇边勾着笑,一动不动地让他摸。 “三月后,宫中自会派香车来接公子的,还望公子好好准备。”金公公见他神色不变,便觉得没了趣,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公子!”喜乐拽住他的袖子,眼眶微红,“您为何要答应金公公?这、这根本……” “我又哪有拒绝的权利?”苏锦之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装有绫罗绸缎的一个箱子前,抬手抚着一匹墨绿色的锦缎开口道:“这匹布成色不错,你把箱东西送到兰汶那儿,请她用这匹锦缎在三个月内为我绣出一套衣裳来,剩下的布匹,全部予她作为酬金。” 这场宫宴他当然要去,而且非去不可。 不是因为诸华国国主之名,而是为了那个一直没出现的拯救支目标——北幽三皇子,宴辉。 零号刚刚告诉他,这场宫宴的主人不是诸华国国主,而是宴辉。封九黎刚走,宴辉就来到了诸华国,恐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封九黎刚结束的那一场战役是崇洛和北幽的边境之战,以北幽战败而结束。但即便如此,北幽国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五国之中,崇洛最强,北幽居二,而诸华国最为弱小。 金公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就如同宴辉站在诸华国国主面前一样——仅有一座城池的弱国,有什么资格拒绝北幽国三皇子的要求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