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顶着雪,看到花铃出门上学的时候,才从对话中得知刹那已经醒了,所以便打电话过来。 相泽走了过来,坐在了刹那床边,她的脸色没有血色,身子也比上一次见到她要瘦了一些。 “你也……不容易。” “这一点,学长也是。学长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胡子也长出来了。” 胡子? 刹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多了许多刺刺的胡子,这些日子,除了窝在房间,就是在客厅倒水吃饭,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就倒床睡觉,睡不着的时候,便用安眠药助眠。 可是,不管他如何逃避现实该面对的残酷,梦里依旧不依不饶地惩罚他。 他的生活里,脑海中,每时每刻都会浮现出宫城的样子。 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发现呢? 明明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了解宫城,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宫城,却连她的细节都观察不出来。在宫城独自承受痛苦与困扰的时候,刹那只会想办法哄她开心,却从没了解过她心目中的烦恼。 “相泽,我是人渣吧?” “是的。” “……” “如果这么回答,就能让学长好受一点的话。” 好受……么? “我啊,明明是奇葩社的一员,至今为止却无法看出宫城心目中的烦恼,明明最该需要帮助的人是她,我却没有看见。” 她向刹那求救过。 那天做噩梦的时候,她想要让刹那留下来,想要让刹那待在她身边不要离开。 那场噩梦,她想要求助的对象,其实不是熊,而是刹那。 还有,摩天轮的时候…… 她无时不刻都在倾述自己的绝望,无时不刻都在期待刹那能够救她。 可每次,都被刹那的迟钝所忽略。 我认输了,是我败给自己了。 “宫城她,明明向我求救了……”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有罪。明明看得出来最近的学姐有心事,却总是缠着她胡闹……” 他们两人,这算是互相舔舐伤口么? 刹那看了眼相泽,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傻气与活泼,染上阴霾的脸色,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眼眶的位置早就红肿。 不过,就算在这里互相自责也无济于事。 宫城没有醒过来,这就是结论。 未来的路一片漆黑,这就是结论。 “学长,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学姐?” “不去。” 刹那转了个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可以告诉我理由么?” “我害怕见到她。” 如果见到宫城如同死尸一样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以外没有任何生理功能的话,他一定会浑身虚脱,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 他曾经见过最喜欢的人从楼顶上跳下去,那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刹那没有忘记,独自躲在家里,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连阳花的葬礼也没有参加。巨大的压力让他整日郁郁寡欢,几乎快得病。 现在,他处在同样的位置上,面对同样的情况。 光是这么想,刹那就无法保持冷静,身体痛苦地颤抖着,眼睛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水,本就嘶哑的声音,又多了几分鼻音。 “抱歉,让我静一静……” “学长……” “求你了,我求你了,拜托……” 他无法静心去思考,也无力去面对什么,他在这里哪儿待不下去,只要活着一分一秒,对他而言就是百般折磨,即使进入梦中,也会受到噩梦惊醒。 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羽岛刹那还是没有变。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吧。因为只有它,才有能力把所谓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 “我知道了……” 相泽站了起来,即使闷着被子没法确定她现在的状况,刹那也大概清楚,相泽的心情和自己是差不多的。 “下次见……” 说完,相泽便离开了刹那的房间。 安静的环境中,只剩下刹那的啜泣声,手和脸都被泪水浸湿,几乎燃烧的胸口,发了狂地诉说着疯子般的情绪。 哭累了,挣扎够了,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这个时机,肚子却发出了不争气的响声。 “为什么……” 即使身心俱疲,内心被绝望所充斥着,脑海里满是痛苦的回忆,人的本能还是会赤裸的体现出来,空腹所带来的饥饿,使刹那无力再发泄下去。 这样子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刹那突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