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第20节


“如果有伤,最好别碰水。”他说。

    卢卡斯能感受到斗篷的余温,带点豆蔻香气,是赫伦独有的味道。

    他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出声:“您之前就为我披过一次斗篷,这是第二次了。”

    “是吗?”赫伦愣住了,在脑海里搜寻一圈,“什么时候?”

    “那天也这样下着雨,”卢卡斯指了指天空,“我刚刚烙上家印,您站在高处看我练剑。我笑着冲您招手,您就冒雨走下来了。您穿的斗篷是褐红色毛织,松垮垮的,好像随时会掉。您的嘴唇红得像蔷薇,隔着雨雾我都能看清;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起床没打理。您还赤着脚,泥水都没过了脚趾。您为我披上斗篷,让我亲吻您的脚背……”

    他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

    “记性不错。”赫伦笑了笑,“回家后泡泡药草水吧,毕竟你是为我受伤的。”

    他停顿一下,“你用我的浴池吧,效果更好一些。”

    卢卡斯头脑一热,睫毛间的雾气倏然散尽,眼珠的聚光跌宕一圈。

    赫伦拍了拍他紧绷的肩,笑着说:“赏你的。”

    他没有停留太久,直接走进坐席。卢卡斯坐在车板上等他。

    广场的坐席很满了,黑压压的,清一色的黑斗篷。后面挤着凑热闹的平民,举止优雅的贵族坐在席上。他们发色不同,金红黑白都有;从高处望去,像色彩斑斓的花朵绣在黑丝缎上。伴随着青灰的天色,他们显得肃穆,将本有的无动于衷掩藏得很好。

    坐席前架起棺椁,下方就是讲演台。新家主将在台上作葬礼演说。

    很多新家主出于政治需求,会利用葬礼来露脸,博得民众的认知度。

    故人的死是后人仕途的垫脚石,这是贵族们心照不宣的。

    雨势逐渐减小。赫伦坐在台下,看到达荷一步步走上台。

    第26章 爱上赫伦的一瞬

    葬礼的肃穆中,达荷保持适度的微笑,大概是阴沉中唯一的明快了。他的眉眼温顺地压低,下巴却微微翘起;谦逊和骄傲不协调地拼凑起来,使人琢磨不出他的真实面。

    他立定站直。豆子般的小眼,塌陷的短鼻,他与帅气无缘。

    但这并不影响他天生政客的气质。

    他摘下篷帽,面对密密麻麻的观众,手里没有演讲稿,镇定自若。

    “父亲赐予我安敦尼。古老的安敦尼啊,它是台伯河底的沉金,是海浪拍不动的礁石!须要铭记,它由血汗苞孕而生,无有别物比它更能舔舐底层人的伤口!我曾亲眼所见,父亲在神庙为生病的奴隶祈福,抱起过被冻僵的弃儿,与小商贩平等攀谈。对他的赞扬很少遭到拂逆,对他的贬斥多半受到抨击。虚怀若谷的父亲啊,他的伟影在我脑际盘旋!”

    他滔滔不绝,辞藻信手拈来,像一把直冲云霄的火,雨水浇不灭他的热度。

    他的热意,几乎要将自己灭顶。

    “我继承他的意志,成为一个爱好流泪的人。我常为穷孩子的哭闹内心酸涩,为哀嚎的难产女子而悲哀。我的乌发终变枯槁,鲜亮的皮肉终将皱缩,腿脚迟早疼痛坏裂。可我保持一颗怜悯体恤的心,时间于此心为空物!”

    外圈的平民们爱听这些,纷纷鼓起掌来。

    赫伦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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