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香巧看着在心中嘲笑,到底姜梨是在山上呆了八年的土包子,就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还喜欢。 待回到姜府芳菲苑,天色已经很晚了。香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溜烟不见了,姜梨也心知肚明,必然是回淑秀园给季淑然回话去了。 桐儿见屋里终于没人,掩上门,给姜梨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询问:“姑娘,为何突然要奴婢赎回这块玉佩呢?这块玉佩又是谁的,有什么特别的?” 和姜梨在青城山相依为命了八年,桐儿和姜梨是主仆又胜似主仆,姜梨的所有事情桐儿都一清二楚,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桐儿也不明白姜梨做有些事的意义是什么。 譬如眼下这件,今日还未出门之前姜梨就告诉她,务必要帮自己赎回一枚玉佩,在吉祥楼前的一番话都是姜梨之前就教桐儿说的。什么过世的娘,都是瞎编的。 姜梨朝她笑了笑:“你做的很好。”又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道:“这块玉佩是一位故人的,那位故人已经不在了。” 手中的这块玉佩,是当初她出生的时候,薛怀远亲自拿刀一刀刀刻的。薛芳菲的娘亲生薛芳菲的前一天晚上,薛怀远做梦梦见一只花狸猫来自家门前像模像样的作揖。出生后,请阴阳先生给薛芳菲看命,先生说薛芳菲一生飘零,红颜薄命。气的一向稳重端方的薛怀远提着棍子差点打死阴阳先生,嘴上说着不信,心中终究还是介意。听远近的相邻都说命薄的人,最好取一个低贱的乳名,阎王小鬼听了,也懒得收贱命。 于是薛怀远就没给薛芳菲取小字,而是直接添了乳名阿狸。 这块玉佩也是薛怀远攒了半年的俸禄,才从一个远游的商人手中买来,并不昂贵,薛怀远亲自求了高僧开光,亲自凿刻,希望保佑薛芳菲一生平安顺遂。 后来这块玉佩陪着薛芳菲一起到了燕京城,沈玉容中状元被点中书舍郎后,上下都需要打点应酬。沈家家底太薄,薛芳菲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拿出来,最窘迫的时候,连这块玉都当了。 本想着等过些日子家里好转些,就把玉佩赎回来。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出了寿宴一事,她名声尽毁,无颜出门,到死也没能赎回这块玉。 桐儿见姜梨不知想到什么,眼神竟十分苍凉,忍不住开口:“姑娘……” 姜梨回过神,笑道:“无事,虽然故人不在了,我还在。” 虽然薛芳菲不在了,姜梨还在。薛芳菲没能赎回这块玉,姜梨却赎回来了。 薛芳菲乳名阿狸,姜梨单名一个“梨”字,或许冥冥之中的这点缘分,就让她代替了这位可怜的姑娘,重新回到了燕京城。 姜梨,将离,名字的寓意并不好,可原先的薛芳菲,一辈子到底也没有繁盛芳菲,可见命运终究还是在人自己的手里。 桐儿眨了眨眼睛,见姜梨笑了,也跟着舒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道:“淑秀园的两个丫鬟平日里什么活都不干,今日来的外院几个扫撒的也惯会偷懒。姑娘不能一直由着他们下去,季氏不管这事,老爷不好插手后院,老夫人总得管管吧!” “老夫人对我并不亲近,我要是提出此事,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此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姜梨摇头。姜老夫人强势能干,安稳听话未必会得她欢心,况且姜梨从前就寒过姜老夫人的心,真要计较起来,还真不知道会偏谁。 “姑娘打算做什么?”一听此话,桐儿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从在青城山上姜梨用一只猴子算计了回京,桐儿就对姜梨的决定深信不疑。 “你这几日,就多在芸双面前嘀咕嘀咕我给了香巧多少好处。”姜梨道:“我那一匣子季氏送的首饰,大半也都在她那儿了。” “姑娘是想离间她们?”桐儿也机灵,立刻问道。 “她们之间本就不算亲密,谈不上离间。”姜梨笑笑,“这,只是给她们一点小小的考验罢了。” 只是考验,赢了自然相安无事,输了,就满盘皆输。 …… 淑秀园里,香巧站在屋中,桌前,姜幼瑶正在练字,只是眼神却是心不在焉。 季淑然问:“红宝石头面?” “是的,吉祥楼里出的红宝石头面,四百两银子,奴婢亲眼看到的。”香巧道。 “四百两银子的头面算什么,果真寒酸。”姜幼瑶不屑。 “虽说不算多少,却也不会掉脸面。”季淑然沉吟,“大约和二房你两个堂兄送的差不离,按理来说,也挑不出错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