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蘅此人心思太深,诡谲莫辩,谁敢说了解他?喜怒无常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况且前些日子身在戏中,谈笑之间化解一桩暗杀,云淡风轻的处理一干刺客,那眼睛都不眨的狠辣,姜梨看在眼中,怎么会对此人掉以轻心? 但姬蘅终究还是注意到她了,才会跟到桐乡来。 姜梨不愿意与姬蘅绕弯子,如今她的时间太少了,多浪费一刻,薛怀远生的机会就减弱一分。她道:“国公爷这回来桐乡,也是为了看戏?” “不。”姬蘅低声道:“是来看你。” 他眸光潋滟,嘴唇红润,多情的模样,仿佛真是翩翩佳郎,只是这种鬼话,姜梨才不会相信。她笑道:“原来是来看我的戏。” “没办法,谁让姜二小姐太特别,让人不注意也难。”姬蘅一手持茶盏,轻轻吹了一口飘在水面上的浮叶,随意的道:“二小姐此番下襄阳,就是为了桐乡之行吧?至于桐乡之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薛家一案,是吗?” 姜梨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笑道:“国公爷什么都知道,何必来问我呢?”这么短的时间里,姬蘅又知道了。可她也无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不明白,所以才问二小姐。”姬蘅嘴角一勾,“二小姐和薛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一瞬间全是认真的疑惑,仿佛真的等姜梨一个答案,看起来就像是邪恶的少年,带着恶意的天真。 “国公爷神通广大,真要知道,不需要我说,一定会知道的。”姜梨道。 “二小姐看来是不肯说了。” “国公爷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二人谁也不让谁,都是笑意盈盈,温柔细语,却像是有火花四溢,刀刀血溅。白雪和桐儿二人站在一边,看的大气都不敢出,紧张极了。 姬蘅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二小姐向来所向披靡,但这一回,事情不那么简单。” “我做的事情,从来都不简单。”姜梨笑笑。 “想救薛怀远,痴人说梦。”他道。 姜梨的指尖搭上茶杯的杯沿,仿佛无心一般的道:“只要大人不插手,就不是痴人说梦。” “哦?”姬蘅笑了,“你这是在请求我?” “如果请求有用的话,”姜梨看向他,“我真心实意的请求大人。” 姬蘅看了她一会儿,道:“我原以为二小姐从来不肯同人低头。” 姜梨笑:“那大人错看我了,我的骨头轻的很。” 姬蘅呛住。 姜梨却像是要执拗的寻求一个答案似的,问道:“不知大人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姬蘅没有回答姜梨的话,反而问道:“二小姐可能不知道,如果插手薛家的案子,会遇上什么人。” “我知道的。”姜梨温柔的打断他的话。 姬蘅微微一怔,探究的看向姜梨。至少从旁人的眼里,姜梨和薛家,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关系。怕是姜元柏自己也不晓得,姜梨到桐乡干了这么一档子事。而薛怀远一案背后的隐情,整个北燕,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姜梨和薛家无干系,和那一位也没关系,她会知道么? 姬蘅突然想到,先前明义堂校验的时候,姜梨也曾借着孟红锦的手,对着永宁公主放冷箭,似乎和永宁公主结怨不小。如此一来,她说她知道,就是真的。 姬蘅的眼里倏而闪过一丝兴味。 他找不到姜梨和永宁的交集,也找不到姜梨和薛怀远的交集,甚至连姜梨和他们之间所有的关联都找不到。事实上,因为姜梨经历的单纯,她的过去很容易就能打听的到。但偏偏她坐的每一件事,有针对了永宁和薛家。 这就很奇怪了。 “知道了还这么做,二小姐这是何必?”姬蘅淡笑:“为了不相干的人惹上大麻烦,不值得,或者说,”他意有所指道:“不是不相干?” “大人不必试探我了。”姜梨道:“想知道的事,大人不必问我也会知道。我这出戏未必精彩,但大人想要观戏,我也得倾尽全力演好这出。” “我怕戏未演完,祸已先行。” 姜梨失笑:“国公爷好心提醒,总不会是担心我吧?” 文纪在一边看的咋舌,世上几乎没有女子能抵抗的了大人的诱惑。便是对大人无爱,偶尔也会沉迷,尤其是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更容易掉进大人的陷阱。但姜二小姐从来都很清醒,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尊铜墙铁壁,对于大人的温柔,抵抗的坚决。 “本来不是的,”姬蘅嘴角一勾,“说的多了,我对二小姐,还真有点担心。” “那就不必了,”姜梨也道:“我不会有事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