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仿佛在这一刻,她便如一个真正的豆蔻少女,在满心期待的等着一件好事发生,谁要是打破了这份小心翼翼的期望,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似的。 彭笑道:“对的,一定不止一户人,还有很多人。桐乡的百姓,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姜二小姐,你不要小看他们。” 姜梨嘴角一翘,道:“不会,我一直相信他们。” 就跟父亲相信他们一样。 …… 从密室里出来,姜梨和叶明煜往回走。 叶明煜道:“阿梨,你去说动那些百姓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五百六十八户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姜梨想了想:“舅舅,你不知道他们受了薛县丞哪些恩惠,怕是说服不了。要不我回头写册子给你,你照着册子先看。” 叶明煜一愣:“难道你知道他们受了薛县丞哪些恩惠?” “算是吧。”姜梨笑笑。她和薛昭有时候觉得,薛怀远真是世上难得的大善人,因着桐乡每个百姓,只要有难处,薛怀远都会帮一帮。当初桐乡穷,没有人愿意来,薛怀远来了,也从没打过要离开的主意。在薛怀远看来,桐乡的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亲人,身为父母官,就要为百姓解难,若是百姓们连他也不能依靠,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从前她觉得问心无愧就好,到了现在,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当初薛怀远做的这些事,究竟有没有意义。 如果薛昭在就好了,姜梨想,他一定能明白自己此刻的迷茫,也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说服自己的心。 马车车队,绕过姜梨走的路,重新走回了正路之上。姜梨已经在马车上换回了原来的装束,想来冯裕堂已经发现了东山的人被带走,正气急败坏的寻人。自己的伪装瞒不了多久,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冯裕堂知道是自己的人带走的彭笑他们,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左右冯裕堂也不敢威逼自己说出他们的下落,便是有恃无恐了。 姜梨坐在马车里,认真想着接下来应当如何做,不知不觉,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 这一日其实时间抓的很紧,但即便这样,时间也过的很快。姜梨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用,七日已经过去两日,剩下的五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她挑开马车帘,冬日里天黑的很快。桐乡原本的晚上虽然算不得热闹,却也还是有些行人在外,而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冯裕堂在任的关系,街道上人寥寥无几,走很久才会看到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都闭门闭灯,显得桐乡像个空城,衬的马车在街道上行走,发出的声音回荡,格外清晰。 叶明煜在外嘟囔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风微微吹起马车帘的一脚,没来由的,姜梨的心突然一跳。 拐过一个弯,就是青石巷,分明是熟悉的街道,姜梨的心中,却突然涌出不祥的预感。她叫了一声:“舅舅!” “怎么了,阿……”,叶明煜的“梨”字还没说出来,便听得半空之中传来一阵风带起的冷声,他反应也极快,想也没想,拔刀反手一挡,便听得“铛”的一声,刀剑相碰,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从房檐四周“嗖嗖嗖”的挑出几条黑影,动作极快,在夜色里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从四面八方向马车直扑而来,剑尖直指姜梨! “保护表小姐!”叶明煜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声,便和这些黑衣刺客们缠斗在一起。 姜梨的心“咯噔”一下,她是想到了永宁会吩咐冯裕堂对自己痛下杀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从燕京到桐乡传信的时间且不提,至少不会这么快。冯裕堂接到永宁的命令,至少会犹豫一阵,自己是姜元柏的女儿,光是这个身份,也得让冯裕堂有所忌惮。 但凡是都有料错的时候,冯裕堂和他的主子永宁一样,生来大胆狠辣,或许他还以为永宁公主会保他平安无虞,才会这般胆大妄为! 姜梨往外看去,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好家伙,永宁真是大手笔,他们一行人不过七人,永宁的人马却有二十来个。这二十来个里,似乎有几人武功特别高明,和叶明煜缠斗在一起,剩下的稍次些,却也绊住了其他的护卫。不住地有人往马车这边扑来,他们的目标是姜梨! 这样下去不行!姜梨的心里,陡然掠过一个猜想,这些人的目的是她,却不是叶明煜他们。但一直纠缠下去,叶明煜没准有危险。她想也不想,突然从马车里钻出,倒吓了叶明煜一跳,厉声道:“阿梨回去!” “我没事舅舅!”姜梨动作快的像是在一眨眼间,转头摸出袖中匕首砍断马车绳索,脚蹬马镫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朝着夜色里疾驰而去。 转眼没了踪迹。 那些杀手见姜梨竟然弃马车逃走,纷纷不欲与叶明煜他们缠斗,要追赶姜梨而去。叶明煜岂会让他们得逞,继续提刀作战,但对方人多,终究是漏了几个,追随者姜梨的背影而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