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凤堂的时候,姜元柏可是因为此事大怒。 但姜元柏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追问,这才是她的聪明之处。因此,季淑然没有再继续这句话,而是换了一个话头:“老爷,其实别的妾身倒也没什么。这次梨儿将疯县丞给带回了府,这也就罢了,但是妾身今日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听说梨儿待那疯县丞犹如亲人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亲自服侍喝水吃食,有人说、说比带老爷还要关切呢。” “胡说!”听到最后一句话,姜元柏拍案而起,“一派胡言!” 季淑然连忙道:“老爷息怒,妾身也是听到旁人这么说的。梨儿向来温柔善良,见那县丞可怜,对他关切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妾身不明白,这些事情,丫鬟也能做,为何梨儿身为姜家小姐,还要亲自去做这些事?这疯县丞是否从前认识梨儿?梨儿好端端的,卷入桐乡这桩案子,莫不是有别的隐情?” 姜元柏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目光阴晴不定,似乎陷入沉思。 季淑然见状,没有再继续说话,心中掠过一丝得意。 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自己心中也生出疑惑。别看姜梨表现的总是温柔大方,敦厚善良,但她也活了这么大岁数,看得出来姜梨内心的凉薄和疏离。就连对姜家,她之所以总是能拿得起放的下,看起来毫不在意,也是因为她总是在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对待姜家。所以对于姜家给予她的一切不公待遇,姜梨都不会有太多怨言。 姜梨本性就是一个客气疏离,不会自找麻烦的人。对于亲生父亲姜元柏都只是维持表面的尊敬,更别说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但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姜梨对薛怀远似乎有无限的耐心,衣食起居,从不假以人手,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简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切。 这实在太可疑了。可惜的是,无论季淑然再如何查,其他的都查不出一丝半点的原因。但也不急,光是这一点,就能让她在其中大做文章,比如她将此事告诉姜元柏,这不,姜元柏就起了疑心了吗? 而且近来姜梨操心桐乡案子的事,必定没工夫应付她。同薛怀远如此亲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她肯定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就是姜梨的死期。 …… 第二日一早,姜梨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她想要去叶明煜院子里看看薛怀远,还没来得及出门,白雪就进来道:“姑娘,外头有人来报,叶表少爷来看您了。” 叶世杰?姜梨还没来得及先去找他,他倒是先来姜府了。姜梨道:“好。我去见见。” 待到了晚凤堂,只有姜老夫人在和叶世杰说话。姜元柏和季淑然都不在。叶世杰见了她,唤了一声:“表妹。” 姜梨回礼:“叶表哥。” 姜老夫人了然道:“二丫头,你表哥来府上,是有些话与你说。你们兄妹二人就先去说说话吧,老身也乏了,先回屋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薛家一案,让姜老夫人到底对姜梨也生出一些怨言,她对姜梨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叶世杰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姜梨并不在意,等姜老夫人走了后,姜梨才道:“表哥,明煜舅舅也在府上,我刚刚正要过去,既然你过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好。”叶世杰道。 二人一同往叶明煜的院子走去。 “在襄阳的事我都听说了,古香缎的事,谢谢你的帮忙。”叶世杰一边走,一边道。 “没什么,”姜梨笑了笑,“我虽然姓姜,我娘却姓叶,帮叶家是应该的。再说这件事要不是你在燕京城去找织室令,断没有这么顺利。不该谢我,该谢你自己。” 叶世杰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姜大人的名义,织室令的动作不会这么快。” “那也不该谢我,”姜梨道:“我顶多是狐假虎威罢了。” 叶世杰侧头看她。多少日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更像是个少女了。多少年前,他决计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姜梨如此平心静气的谈话。仿佛过去那些隔阂、误会全都消失不见。 当然,现在她和叶家的隔阂误会真的都消失不见了,叶家彻底的接受了她,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彻底接受叶家而已。 “叶表哥,两日后的提审,你也会在场吧。”姜梨问。 叶世杰点头:“是。”默了默,又道:“不知是何光景。” 姜梨笑着看他:“怎么样,这些日子做官的感受如何?还行得通么?” 叶世杰苦笑。 做官和做商一样,讲究人情世故,可做官比做商更难。且不说多少真正的好官得不上升迁,官场之上,想往上爬,就得溜须拍马,和上级处好关系。旁人做的那些事情,你得跟着一起做,若是不做,便被坚决的划开到自己的阵营。 久而久之,叶世杰就成了一个没有阵营的人,因为他不肯同流合污,就只能一辈子望不到头。难道要一辈子做个户部员外郎么?但若是还要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