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那炭火,厨房给的炭火,全是生了潮的。便是晾干了在屋里生,也是最下等的炭,熏得屋里直咳嗽……二小姐若是可怜咱们姨娘,便去厨房那头说一声,咱们姨娘今年冬日都冻伤了好几回了,膝盖都是旧伤。” 姜梨道:“为何不去找母亲呢?当家权利都在母亲手中,这点小事,母亲会为你们做主的。” 丫鬟顿时不说话了,胡姨娘道:“无事,习惯了,我不冷。”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地,若不是仔细去听,几乎要听不见。姜梨瞧着她,这位妇人绝不是一个得了癔症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掩饰自己清醒的意图。她要掩饰的人不是自己,她要坦白的对象是自己。 为了什么? 姜梨笑道:“我听说,母亲刚生下我的时候,胡姨娘还经常抱我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我记不大清了,看见胡姨娘觉得陌生了许多,但又觉得,其实是很亲切的。” 这当然是姜梨胡诌的,她并非真正的姜二小姐。但即便是真的姜二小姐,也决计记不得这些事情了,毕竟当时的姜梨实在太年幼。 但这句话却像是勾起了胡姨娘久远的回忆,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慢慢的道:“是啊,当年……” 她没有再说下去。 姜梨道:“当年,大姐姐从假山上摔下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白雪和桐儿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胡姨娘眼下看着是个好人,但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说起过去的伤痛,万一胡姨娘一个崩溃,又犯了癔症,这可怎么是好? 胡姨娘的丫鬟却像是得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微微颤抖着身子。 胡姨娘的目光看向姜梨,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她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当年大姐姐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比如,她是被人害了呢?” 她说话大胆而不避讳,一个重击接一个重击,丫鬟们都不知应当用什么表情才合适。但姜梨神情平静,仿佛问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胡姨娘平静的神色被打破了。 她说:“二小姐,慎言,有的话,这府里是不能够说的。” “所以姨娘你才要装作癔症,假意不知其中隐情,装聋作哑,才能侥幸活着。却又日日受着锤心之苦,在女儿的死中走不出来。”她扫了一眼屋里桌上的东西。 姜家大小姐是早夭,不得入姜家祠堂。胡姨娘就把姜大小姐的牌位摆到屋里来了,日日供奉,屋里也是长年残留着香烛的气味。桌上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拨浪鼓什么的,可见胡姨娘到现在,心里还放不下。 这么多年了,她应该放下了,如此耿耿于怀,放不下,心里难过,无法释怀,是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死有内情,实在冤屈。她不甘心,又没办法,只能这样包含着愤懑和仇恨,隐忍的活着。 但一刻也不敢忘。 姜梨瞧着她,温和的额开口:“胡姨娘,倘若大姐姐还在世的话,今年也该出嫁了。她比我大一些,应当生的很美。” 胡姨娘微微闭了闭眼,姜梨瞧见她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复又松开。她看向姜梨,道:“二小姐,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姜梨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是么?那真可惜。”她站起身,状若无意的拍了拍衣裳,道:“我本以为,倘若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或许我还能帮上一些忙。倒不是我要帮胡姨娘,我只是为大姐姐可惜罢了。” 胡姨娘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姜梨招呼桐儿和白雪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今日我还有事,便不再这里久呆了。胡姨娘这里没有炭火,实在太冷了些,倘若姨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大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