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家世次了一些,但重在人敦厚温柔。现在想来,也不知是是福是祸,也许正是因为叶氏平日里为人太过宽和,才会让手下生出异心,被季氏蛊惑,丢了性命。不过,这也是我治家不严的罪过,若是我当年多注意一些,叶氏未必能着了季氏的道。” “老夫人不必太过自责。”嬷嬷道:“谁能知道当时夫人还在,季氏就看中了夫人的位置,生了歹心呢?这在燕京城也是闻所未闻的事。” “不说叶氏,连她的女儿二丫头我也没照顾好。”姜老夫人的笑有些苦涩,“当年二丫头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推季氏,我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未想到,不过是季氏做的一场戏。我只是没想到,季氏连自己腹中的骨肉也能干脆舍去。” 嬷嬷想到这里,也不觉心惊肉跳。那可是自己身上的肉啊,就算是私通子,与自己也是血脉相连。季氏竟然为了能陷害姜梨,就毫不犹豫的舍去。众目睽睽之下,骗过了所有人。 “二丫头在青城山呆了八年,如今她回来了,你看看,她可曾亲近过这府里的一个人?”姜老夫人问道。 嬷嬷说不出话。 二小姐行事温柔礼貌,但要说多亲近,没有,连对姜元柏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每日都要去叶家,别的不说,就是对一个失去神智的外人,也比咱们亲近得多。这是咱们咎由自取。当年舍弃了她,她自然也看不上咱们。” 姜老夫人这话说的难过,嬷嬷听着也不由得鼻酸,劝道:“二小姐是刚回姜家,呆的时日不长,心里有心结。如今季氏的事情真相大白,她的心结也算解开,等日子长了,自然还会好的。您和大老爷是她的亲人,她不亲近你们,还能亲近谁呢?” 姜老夫人摇了摇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一只脚都是迈进棺材里的人了。什么人没见过,这把年纪,想看走眼的人也少。二丫头不会亲近咱们了,她的心肠已经硬了起来,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晚了。” 竟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嬷嬷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老夫人的声音又传来:“不过挺好,她这样,倒不会像她娘一般被人欺凌。心肠硬一些,凡事多留个心眼,不至于遇上个人就掏心掏肺,日后也不会被人骗。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嬷嬷想了一会儿,道:“老夫人先不必将话说死,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现在开始咱们对二小姐好,总有一日,二小姐会看到。” 姜老夫人摆了摆手:“算啦,我活着的时候,不知还能不能看到那时候。二丫头现在还没回府?” “出门去了叶家。”嬷嬷道。 “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去看看季氏,有什么话要对季氏说的,就对季氏说。” “老夫人,这是……”嬷嬷心中一惊。 “等她见过了季氏之后,就给季氏喂药吧。”姜老夫人眉目冷凝,“早点上路,早点赎罪。” 说完这句话,她就再次阖上双目,像是睡着了。 嬷嬷沉默半晌,没有再继续说话。 …… 瑶光筑里,姜幼瑶在屋里烦躁的踱着步子。 季淑然被关了起来,旁人不许靠近,她不能去看望季淑然,事实上,姜幼瑶也不敢去看望她。纵然她平日里再如何不懂事,那一日季淑然承认的罪行,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别的不说,就是那一条私通之罪,姜幼瑶也知道,姜家必然不会轻饶了季淑然。 当年燕京才貌双绝的状元夫人薛芳菲就是因为私通罪名被发现,到了现在,人们提起她的时候,也只会说一句“荡妇”。如今这人换成了季淑然,可想而知,要是被人传出去,当朝首辅夫人私通,绝对比状元夫人私通更有话头兴致。 好在姜老夫人已经处理好了,院子里的下人们卖身契都攥在老夫人手里,保证不会泄露一个字出去。即便如此,姜幼瑶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还有二房三房看她的眼神,卢氏这两日看见她的时候,目光里的嘲讽真是让姜幼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季淑然脏了,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很脏,就像她才是那个私通子似的。可她不是,她是姜家嫡出的小姐,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这个位置别人别想抢走,也永远抢不走! “小姐……怎么办……老夫人态度太强硬了。”丫鬟金花道。 “我给姨母写的信,有回信了么?”姜幼瑶问。 如今墙倒众人推,想要带出去一封信比登天还难。她用了不少银子,才收买了姜府的小厮将信送了出去,送到陈季氏。姜梨在心里让陈季氏去宫里找丽嫔,丽嫔肯定有办法。 银花摇了摇头。 姜幼瑶顿时目露失望之色,道:“不会的,是不是老夫人如今将姜家守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