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想了想,也没有隐瞒:“永宁和沈玉容当初是如何陷害薛芳菲与人私通一事。” 姬蘅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回答,想了想,便问:“你打算如何?” “顺藤摸瓜。”姜梨道:“这出陷害中,还有一个人物,便是当今广文堂的琴艺先生萧德音。听海棠的意思,在当初沈母生辰上,萧德音或许便是给薛芳菲下药之人。我想,只要找到了萧德音,给萧德音定罪,要么让萧德音咬出永宁公主,要么,就让永宁自乱阵脚,自己出岔子。” 姬蘅点了点头:“想的不错。不过永宁可没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不过对付了永宁,对于打击成王来说也是一份力,我也算是帮了国公爷一把吧。”姜梨笑了笑。 “帮我?”姬蘅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道:“我为何要打击成王?” “您当然不是为了打击成王,您不必,您想要的朝中势力均衡,之前就已经做到了。现在您想要陛下来打破这个局势,最后的结局是成王败而陛下胜,成王自然要成为牺牲品。至于陛下能以更小的损失来赢的这场战争,也是大人您愿意看到的。”姜梨笑笑:“只要是您想要达到的目的,但凡我能帮上忙,我都愿意。只可惜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是一点点而已。”她很遗憾似的轻叹了口气。 文纪和赵轲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能猜测到姬蘅心思的人,世上寥寥无几,便是猜到了,大约也不敢这般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世上能有几人能容忍有猜到自己心思的人活在世上呢?所以多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姜梨却从不掩饰自己的精明,这是有恃无恐,还是天真。 姬蘅收起笑容,静静的看着姜梨。他是世上难出其二的美人,深深看着你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夺人心魄。然而他的目光很凉很凉,就如冬日的雪夜,没有一丝温暖。 半晌,他才轻声道:“你什么都知道啊。” 姜梨不说话。 “阿狸,你这是向我投诚。”他翘起唇角,声音懒散,“你把你自己和盘托出,为了让我放心吗?” “是以真心换真心。”姜梨纠正了他的说法。她没办法,她必须依靠姬蘅的力量,甚至比依靠姜家的力量更为重要。可她又没什么可以报答姬蘅的,姬蘅也不需要她报答,她只能从如今窥见的局势里得到一丁点消息,又把这点消息原封不动的说给姬蘅听。 告诉姬蘅:瞧,我没有异心,我是向着你的,所以我们是同盟。 姬蘅道:“你的真心我收下了。至于你能报答我什么,先完成眼前的事吧。” 他没有拒绝。 姜梨笑道:“好。” 姜梨离开国公府后,赵轲也跟着离开了。海棠留在国公府,毕竟海棠的身份太敏感,就算如今她自毁容貌,但为了万无一失不被永宁的人发现,还是国公府最安全。毕竟永宁的人还不敢到国公府来盯梢。 姬蘅没有回屋,仍旧坐在院子里,雪似乎小了许多,文纪没有再撑伞。茫茫白色里,只有艳色逼人,红的突兀。 他仍坐着,仿佛也不觉得冷似的。睫毛上也被雪花轻吻过,留下一点毛茸茸的白色,却让他显得越发迷人。 狡猾的女孩子主动投诚,他却也觉得迷惑了。是啊,姜梨不能报答他什么,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看戏,看把这株食人花投入燕京城的花圃中,厮杀后还剩下什么。到了现在,他付出的,也远远不止看一出戏需要投入的心神了。 他难道是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吗?不是的,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多费一点精力。 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什么,这并不是一出特别精彩,需要人不得不看,错过就会遗憾终生的大戏。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和他的生活毫无渊源,可不知不觉起,投入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很多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关注。 做的太超过了。 姬蘅轻轻蹙眉。 美人蹙眉,当是很美的一件事,尤其是这美人琥珀色的眸子里,泛出一点不解的疑惑,妖冶又天真,寻求一个不知名的答案。 难道做这种事,得来的回报就是口头上的一句“真心”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