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最不好受的就是他,偏偏自己非从前的鲛女,没办法回应他的情意。 “阿浅,龙凤两族的商量着你我二人的婚事,你看何时定下来比较好?” “噗——” 又来?! 倪浅刚喝的汤一下喷出来,忙找手帕擦嘴。 六百年前嫌弃我是一只低贱的鲛女百般阻挠,六百年后知道我是龙族的少主又千般讨好?! 倪浅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我......我觉得吧,我们没什么感情,总不能因为龙凤两族的口头婚约就如此是吧?” 殊润轻轻拍着她的背,道:“阿浅,这感情自然可以培养,我可以等你。” “不可不可。我早年夜观星象,此生命中带煞,鸾星异动,不宜结亲啊。”言下之意,你还是断了这念头吧。 倪浅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再死一回。 想到这儿,倪浅心里一动,当初忙着正经事儿,都没好好会会那个鲛族公主,如今六百年过去了,她似乎让她过得太舒服了些。 倪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怎么说两条命都赔在她手里,这账利滚利,不还回来倪浅心里怎么会舒坦? “阿浅......”殊润还不死心。 “我估摸着这凤凰岛的凤尾花开了,殊润可想去看?”倪浅打断他的话,眉角一扬,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想。”殊润只是瞬间便觉得此刻的倪浅与六百年前的鲛女别无二意。 倪浅再次站在这山巅,漫山遍野的凤尾花摇曳,红艳艳的一片连着一片,她想起最后一眼看到的殊泽,是怎么的执着才忍着剧痛将她带来这山巅,看这满山的凤尾花与她陪葬。 “阿浅,我突然觉得你......”背后的声音想起。 “觉得我好似像你从前认识的那个人?”倪浅嘴角轻扯,低头嗅了下花香,“你错了,我此生可不再是个任人践踏的鲛女!” 殊润一震,嘴角泛起苦笑:“想不到忘川的孟婆汤竟然还有失效的一日,你竟想起了从前。” 倪浅心思一绕,直起身,摘了一朵,走到他身前,轻悠悠地说:“怪只怪,我那日死得太惨,忘不掉啊。” 只一句,便让花海中站立的男子身形一晃,他那日,终究是没护好她。 “是我不好,才让你......” “不不不,我记得清楚得很,是我自己将冰刃插入身体,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倪浅试图减少他心中的罪恶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殊润,我们这孽缘怎么也不能一直延续下去不是?这一次,权当是个乌龙,龙凤两族的关系也无须你我二人联姻来维持,你看如何?” “我估摸着这次我拒婚不从,龙族的老骨头们也不能把我怎样,大不了随他们去龙峰,祭拜一下老龙......咳咳......我名义上的父王先尊。总之,我择日便会离开凤凰岛。” 殊润听了她的话,久久没有言语,终究还是朗声大笑了几声,震得整个山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好!好!我殊润没有这个福气,再怎样强求只会让你生厌,阿浅向来性子豪爽,最最对我胃口,做不了红颜,总能做个知己。”殊润按下心中的苦涩,拿着纸扇躬身报手作揖,往后退了一步。“阿浅哪日若想来这赏花喝酒,我殊润定当奉陪!” 倪浅闻声,轻轻点头,等脚步声远了 ,才缓缓蹲下,双手报膝埋在花海中,一呼一吸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再抬眼,竟看到一双玄黑的鞋。 心下了然,她戏虐地抬头问:“道长,你怎么有心来看花?难不成是春心动了?” 她面上这般不正经,心里却想着:好想抱他....... 那张比阿泽还棱角分明的脸,隐在白纱后,山间的风一吹,就顺着风的方向轻扬。 好想抱他啊....... 倪浅仰着脸看着尹烨。 山巅之上,满山火红的凤尾花海中,带着白纱斗笠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少女仰着头,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事实是,倪浅连自己也没发现,从她低下头的时候,泪水就一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