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敢张嘴。 好在山区风大,一轮轮的往屋里吹,换了一遍空气。毛飞瑜还有点事得回一趟剧组,很快就走了。 房间空调开半天还是个冷的,压缩机咣咣响。房间里连座机都没有,还得下楼叫人。黎枝下去了两趟,前台空的。她也懒得折腾,决定洗个热水澡吧。 太阳能热水器,搁这零度往下的冬天,根本形同摆设。洗到三分钟就变温水不说,黎枝低头的时候,吓得差点没跳起来。纸篓后面,慢悠悠地爬出一只南方蟑螂。她自小就怕这些虫子,得了,澡也不用洗了,裹着衣服就出来了。 水滴未干的身体贴着衣服,冰凉一片。黎枝坐在被子里,闻着若有似无的霉味,心里一片离奇的沉静。过去很多年,从福利院开始,她似乎就已习惯了这样的时刻。 就像刚才的洗澡水,刚刚够的水温,不至于让人冷死,但也与温暖无关。 黎枝把外套盖在枕头上,太疲惫,她睡得很沉。山区天色昏暗得更早,四点半刚过,白昼就退了场。黎枝的呼吸浅,房间渐黑,几乎陷入静止。 门缝颤了一下,停顿三秒后,又缓缓推开一掌宽,似风而过,很快又关合闭紧。 深度睡眠按下暂停,黎枝的意识渐渐苏醒。 她皱了皱眉,极致的安静中,细碎的动静逐渐放大。 黎枝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让眼前更加朦胧。两团动态的东西隐约挪动,在白色的枕头上。 等黎枝反应过来时,脑子瞬间就空了。 那是两只黑不溜秋的老鼠! 黎枝瞌睡全醒,尖叫着往门边跑。老鼠受了惊吓,跟着四下乱窜,长长的尾巴扫过枕头、被套、下地后更有发挥余地。黎枝去拧门,拧不开,像从外面锁住。 她往后一看才发现,房间内不止两只,四五六只满地撒野,又长又大。其中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接从黎枝脚旁窜过。 黎枝吓得失声,拽动门把纹丝不动。 她又慌忙去找手机,本就寥寥无几的联系人,一半还是昔日同学。毛飞瑜的名字赫然在最前,黎枝想都没想,本能反应地往下拉,按住一个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五六声长嘟音的等待,黎枝靠着墙壁,死死盯着那些似乎随时准备攻击的老鼠,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她无望地捂住嘴,眼睛涌上湿意。 终于,那边低沉的男声响起,“喂。” 黎枝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哽咽地叫他名字,“宋彦城。”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 工程部在做项目技术汇报,宋彦城就在这时突然起身,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离开会议室。 黎枝的啜泣声细碎且脆弱,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机,皱眉问:“你怎么了?” 黎枝哽咽变呜咽,哭声再也收不住,说:“我害怕。” 几句话后,宋彦城连回她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掐了通话,然后打了个新号码。等待间隙,他在落地窗边踱步,单手撩开西服下摆,掌心搁在腰侧。 孟惟悉接听的那一秒,宋彦城几乎秒速开口,“你那破戏是不是在贵州拍?” 孟惟悉有些莫名其妙,“惹着你了?” 宋彦城打断,“你是不是也在贵州。去给我救个人。” 孟惟悉一下子联想到,“又是那位普通朋友?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普……” “我这人要是磕着碰着了,我俩也做回普通朋友。”宋彦城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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