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声音,他竟然猛地睁了下眼,用力地抬起手,想打我、抓我! 是的,我没有看错,当时他的表情,着实我把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里是不甘,是觉得我在看他笑话。 他觉得像我这种,从小被他压迫,被他打大的孩子,是不配看他笑话的。 他没有多少力气,手打在我身上,甚至还不如挠痒痒;可我的心,却痛得在流血! 为什么?为什么临死了,还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怨气?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从小到大,你打我骂我;后来你出了事,我还掏钱给你看病;想我陈默,到底有哪点对不住你? 忍着眼角的泪,我笑了,笑得很狰狞,很不可思议;“打吧,用力打,死了你就谁也打不着了!这一辈子,你除了敢在家里横之外,你还有什么出息?!爸,你活得太可悲了,可悲到你只敢伤害自己的家人,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含泪笑道:“到了地狱里,你还能欺负谁?你活着悲惨,死了更悲惨;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人死了真的有魂儿,你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他可真硬气啊,虽然不能说话了,可他的两根手指,却还有力气,死死拽着我的衣角;那感觉就像,他就是死,也要拉我下去陪他似的。 母亲起身,哭着掰他的手,老混蛋都这样了,母亲竟然还特别怕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陈发站起来,一巴掌揍开他胳膊说:“就是养条狗,也知道个对错!陈默给你医药费,让你住院,让你活了这么长时间;我就不明白了,你特娘的,就不能低一次头吗?” 老混蛋从来都不怕我,但他特别怕陈发;一看陈发盯着他、教训他,他就赶紧闭上了眼,在那里装死。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家里停留;本来就乌烟瘴气,现在又躺了个活死人,这个家,就跟个鬼屋似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只是家里的亲戚都在,无论从前怎么样,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真要是一走了之,这些亲戚将来,会戳着我脊梁骨骂。 后来我拽过一个小板凳,就坐在那里抽烟;不走也好,看着这个恶魔,从我面前死去,未尝不是件痛快事! 陈发就站在我旁边,有些扭捏地说:“家里的钱,全给爸看病了,所以办丧事……” 我抽着烟,冷冷一笑:“你不是说,这家跟我,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吗?” “我会还你!但现在,请你帮忙,把他的丧事给发了,别让邻居们看笑话。”陈发冷着脸,在我面前,他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都知道生活,是离不开钱的;大人的世界里,谁有钱,就得听谁的,你陈发也不例外,也得跟我低头。 “还?你拿什么还?这些年欠我的债,你还得起吗?”捏着烟,我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