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看上去倒还算和谐,但堂上坐着的,就没一个是蠢笨之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不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氏是安国公府女主人,韩老太君则是上任女主人,国公爷之母,这两人一个握有实际权柄,一个天然地位最高,双方都不是好相与之辈,现在碰撞起来,自然没有人愿意上前找凸显自己的存在。 作为两人争锋的焦点,郑玉薇继续保持微笑,充分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 韩老太君与杨氏说的其实是郑玉薇的婚事,照理说大家小姐此时会掩面含羞离去,但偏偏两人说话隐晦,暗打机锋,她本应听不懂的。 应该听不懂的郑玉薇,实在不能表现出自己其实很懂,只得如堂上的隔房姐妹般面上稍带疑惑,继续安静地坐着。 郑玉薇今年刚满十四,本来如她一般大的高门贵女,应是早已定下婚约,再不济也相看好了人家,双方都有默契,只等待及笄后嫁入夫家才是。只可惜近年情况特殊,今上年岁渐大,诸皇子长成,偏太子不能压服兄弟,夺嫡之争正如火如荼展开。 神仙打架,向来殃及凡人,上头的争锋,自然是带来了扑簌簌掉落一地的炮灰。这几年来,京里京外不论大小官员还是勋贵世家,跟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种形势下,郑玉薇的父母亲选婿自然谨慎万分。两人前几年倒是看好一家,无奈那家在去年年末倒了,落得个全族流放的下场。 不要说两家只是彼此有意向,就算订下了婚事,安国公夫妇也不可能把独女嫁过去,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郑玉薇现在虽年纪稍长,但这并不算大事,因为京城被耽搁的贵女甚多,大家宁愿观察仔细,也不肯随意许嫁,以免误了女儿不说,还要连累家族。 因此,杨氏选婿的时间虽不多,但仍可认真挑拣一番。 “……院子都收拾妥当了吗?” 在郑玉薇略略闪神的时候,韩老太君再次发言,向杨氏询问道。她在儿媳那碰了软钉子,本想直接散了,但却偏又想起另一事,就不得不继续再说几句。 韩老太君面无表情,说话不冷不热。这儿媳能与她对峙多年,与其手握安国公府后宅大权实则关系不大,因为她是婆母,身份上占据了天然优势,这个中关窍其实是她那儿子安国公,他像是被杨氏迷了魂,一颗心奔杨氏那边去了。 安国公并非不孝,只是韩老太君稍一为难杨氏,他就要为媳妇撑腰。 这才是韩老太君始终无法喜欢杨氏的根本原因,儿媳霸占着儿子,安国公除了她,一个房中人俱无,这叫做亲娘的心里如何能舒坦。 “回母亲的话,儿媳早已命人,将世安堂后面的玉梨院归置妥当,只待周家表妹母女到府,即可入住。”杨氏依旧眉眼柔顺,笑意盈盈地回话,对韩老太君的神色视而不见。 她心中实则不以为然,不就是老太太娘家的落魄亲戚罢了,刚好塞在正堂后面的院落陪着老太太,好让婆母不要闲着无事老想出幺蛾子。 “嗯,那很好,以后你表妹及文倩母女到了,你多费心照应吧。”韩老太君点点头,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些。 韩老太君在后宅浸淫了大半辈子,里头的事儿一清二楚。她无论掌不掌权,都无人敢怠慢丝毫,这也是她安然颐养天年,将国公府后宅交给儿媳的根本原因,但这周家母女作为投奔而来的亲戚,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周家母女是娘家亲人,韩老太君到底顾念,因此脸色到底好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