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韩氏蒙着脑袋撞上来。 管事媳妇偷偷撩起眼皮子,窥了眼上首主母面色,见杨氏柳眉微蹙,她不禁暗咒一声韩氏,真是的,自己不知招人烦,天天找上门,还带累其他人。 这是哪门子的太太,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管事媳妇低眉垂目,心下暗啐一口。 “行了,”杨氏终于开口,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去世安堂禀报老太太吧。” “若老太太再不见,下次她再来,你便直接往世安堂报去,不必到我跟前来了。”杨氏挥手示意仆妇退下,她不耐烦搭理这韩氏。 “是,奴婢告退。”管事媳妇不敢多留,连忙福身退下,匆匆赶往世安堂去了。 到了世安堂,管事媳妇得知韩老太君午睡未醒,她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不用她硬着头皮上了。 管事将这事禀报给韩老太君的贴身嬷嬷,便安静等在廊下。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在暖阁午睡的韩老太君方醒了过来,丫鬟婆子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穿戴妥当。 待韩老太君吃过一盏新茶,贴身嬷嬷戴氏上前禀报道:“启禀老太君,周家太太午后又过来了。” 这嬷嬷头发花白,已伺候韩老太君数十年,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本来主子早让她回家含饴弄孙,但她舍不得伺候了一辈子的姑娘,于是便留下来了。 韩老太君对陪她历经数十年风雨的旧婢很有感情,戴嬷嬷不愿离开,老太太也乐意有人陪伴她,因戴嬷嬷年岁已高,她平日不领差事,只陪韩老太君说话。 戴嬷嬷在杨氏一辈主子面前,也是很有体面的,更别提韩氏了,她十分自然地接着说道:“周太太现在小花厅处喝茶,已有快一个时辰了。” 韩老太太示意戴嬷嬷坐下说话,主仆都是六十的人了,可不能久站。 老太太眉心紧蹙,唇角紧抿,她显然很是不悦。 韩氏自那次离开后,前几日方第一次登门,韩老太君当时便知道,她这侄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老太君前几日小恙未愈,她干脆拒见韩氏。 没想到韩氏锲而不舍,连续几日都登门。 韩老太君面色微沉,小恙初愈的好心情不翼而飞,戴嬷嬷见状,轻声劝解道:“老太君,您就见她一见吧,这么天天都来,也不是事儿。” 韩氏的举动很明显,不见到韩老太君是不罢休的,只要老太太没发言让门子把她撵出去,早晚都得见。 韩老太君想了想,吩咐丫鬟道:“让她过来吧。” 这个她,不用解释都知道是谁了,丫鬟福身应是,退到外头传话去了。 半响,韩老太君站起,被丫鬟婆子们扶起,往正堂去了。 她坐下不久,韩氏便到了。 丫鬟一挑起门帘,韩氏急步进出正堂,她上前福身给韩老太君行礼,老太太淡淡应了声。 韩氏落座在首座右侧下手,她欲言又止,抬目殷切注视韩老太君,犹豫一番方张嘴欲说。 韩老太君只觉额际青筋“突突”直跳,她抬手按了按,也不多说,直接问道:“你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姑母,我……”韩氏双眉一蹙,唤了一声。 她顿了顿,随即起身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韩老太君身前,倾身伏在老太太膝上。 “我无用,我不知好歹。”韩氏双目带悲,泪水滚滚而下,她抽泣一声,抬手持帕拭了拭脸,哭道:“我辜负了姑母一番好意。” 几个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欲将韩氏扒拉开来,谁知那韩氏手劲不小,她紧紧抱住韩老太君的腿,愣是不肯松开。 丫鬟们怕拽倒韩老太君,因此不敢太用力,倒是一时对韩氏无可奈何。 堂上一时混乱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