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氏自以为揣摩透了他,真是不知所谓,少年时,他在这继母面前,都只显露出自己愿意表现的一面,更被说此刻他已历经风雨多年,为人处事早已质变。 她动了他的妻儿,还以为他会暗暗苦忍? 他面上波澜不兴,静坐片刻,便起身往后面行去。 秦立远手底下人效率极高,他缓缓踱步至玉华院时,里头已经熙熙攘攘,该到的都到齐了。 仆役们聚集在庭院四周,院门以及抄手游廊处,侍立着一圈全副武装的黑衣侍卫。 此情此景,实在不像是发生什么好事儿。 绝大部分仆役今天劳累了一天,差事完后,正兴匆匆赶往主家赏的宴席,正打算抡圆膀子大吃一顿犒劳自己时,如狼似虎的府卫们突然出现,一通吆喝,把她们赶至这玉华院。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张秋词的一众陪房,黑衣侍卫执行命令一丝不苟,他们不管这今二夫人是否今天刚进门,进了院子便一通赶,把人都带到这边来。 一院子丫鬟婆子们心下惶惶,纷纷交头接耳,打听究竟出了何事。 有少数或消息灵通,或心绪清明者,皆缄默不语,屏气凝神侍立。 这是要出大事了。 玉华院很大,庭院站上几百人都绰绰有余,下仆们在黑衣侍卫的示意下,把正中一块空了出来。 有几名侍卫抬了一张雕花圈椅、及束腰方几出来,放置在正房前廊下,随即,十数名黑衣侍卫分列两行,一字排开于圈椅两侧。 这架势,脑子再笨的人,都知道何人会来了,这宣平侯府中,这些黑衣府卫只听一人差遣,那人便是她们侯爷。 一直嗡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便是张氏陪房也不敢再好奇打量四周,只安静地站着。 须臾,一个身材高大,神色冷然的青年男子缓步进门。 他步伐不疾不徐,面上不见怒色,但气势已逼人,身影一出现在玉华院,里头气压似是骤然下降。 张氏陪房立即知晓,这人必然是姑爷长兄,宣平侯。 偌大庭院落针可闻,只听见风声以及虫鸣声。 秦立远行至雕花圈椅前,转身落座,抬目扫了四周一眼,淡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他话音一落,便有侍卫压着一串人上来,赶到空地正中。 这些人,除了有涉事的喜嬷嬷、青衣丫鬟等人,还有她们前后接触过的人,以及她们的家眷,林林总总好几十号。 秦立远目光放在喜嬷嬷以及青衣丫鬟身上,他扫了一眼,薄唇出一字,“打。” 有侍卫应了一声,随即,几条厚实的长条春凳被抬上来,放置在这串人跟前。 两名黑衣侍卫大步上前,行至喜嬷嬷及青衣丫鬟处,将早已两股战战、瘫坐在地的二人拎了起来,利落地甩在春凳上。 早有四名侍卫持杖,立在春凳两旁,两女一就位,足有成年男子臂粗的刑杖立即落下。 两声凄厉的惨嚎骤然响起,穿过灯火通明的庭院,划破黝黑静谧的黑夜。 这哀嚎尖锐刺耳,可见二人痛极。 悲呼穿透力极强,在场所有仆妇不约而同抖了抖,不少人已经下意识闭眼或者偏头。 这时,几个黑衣侍卫走过来,面无表情喝道:“不许偏头,不许闭目,违者同罪。” 众人一惊,连忙重新注视杖责现场,她们想起一事,主子让她们来,就是必须她们看的。 黑衣侍卫虎视眈眈,那句“违者同罪”震慑力极强,众人不敢含糊,统统瞪大眼睛看着前头。 秦立远接过侍卫奉上的热茶,吩咐一句,“不必堵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