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边走边道:“我简单收拾了一些字画出来,兄长若有喜欢尽可拿去。” “我还寻出几块上等的墨和砚台,等会儿匀一半给兄长用。” 她这话说得大方,容谦言也没和她客气。 他大概能猜到衡玉到底有多富有。 她祖母的所有陪嫁,她父亲生前所有珍藏,母亲长公主的所有陪嫁,皇上太后逢年过节的赏赐,还有傅岑隔一段时间就给她送一堆东西……这些东西,傅岑都存放在衡玉的库房里,没有归入到府邸公库。 但等容谦言走进书房,看清这些字画和书籍的具体内容后,他还是不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容谦言握住一本当代大儒批注的《春秋》,就不撒手了,寻了张椅子坐下翻阅。 衡玉理解他,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把笔墨纸砚整理出来。 “兄长,喝些茶水吧。” 春秋送茶进来,衡玉不由出声提醒他。 容谦言回神,放下手中书卷,眼里带着些许赞叹,“我近来就在学《春秋》,原本有不少疑惑,看完大儒的批注后顿觉豁然开朗。” “兄长要科举,有关四书五经的书我都已让春秋整理出来,今晚就送到兄长的院子里。” 容谦言没和衡玉客气,不过,“我拿到书籍后会重新抄一本,等抄完再把原本还回给你。” 容谦言又在书房逛了一圈,瞧见一本《大学微言》,再看批注者的名字,他有些惊讶,“你这竟然有这本书,前两天上课时,我听我们夫子说过这本书颇为难寻,他拜托了好多知交好友都没能寻到一本书。” 衡玉正坐在椅子上喝糖水。 她现在年纪不大,还没能喝茶。 听到容谦言的话,衡玉不由抬头,“兄长,你们湘月书院允许非书院中人进去拜访吗?” 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 来到这湘城后,衡玉很少出去玩,偶尔出门也是去湘月书院接容谦言。不过她每一次都是到湘月书院门口,从来没有进去过里面一观。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不动心不是她。 “一般不允许。” “夫子邀请也不行吗?” 容谦言动作微顿,向她看来,“你在打什么主意?” 衡玉狡黠道:“你夫子遍寻各地都寻不到周大儒注解的《大学微言》,我没打什么主意啊,就是颇为仰慕夫子的人品学识,想要亲自去拜访一下夫子。” 容谦言默然。 片刻,他走过来,用力敲了敲衡玉的额头,“你连我说的夫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说仰慕他的人品学识?”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仰慕个什么鬼? 衡玉抬手揉了揉额头,觉得她容兄长不愧是镇国公府养出来的。 虽然外表温润雅致,骨子里还是带了那么些暴力因素。不然怎么动不动就敲她额头,掐她的脸。 “话不能这么说。”衡玉理直气壮,“你的夫子,人品和学识肯定都差不了,我怎么就不能仰慕了。” 容谦言失笑,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为何诡辩如此强。 他问:“真想去?” 衡玉连忙点头,“想去,天天在家呆着特别无聊。” “那也行,到时候记得带上《大学微言》。” 彼此又聊了几句,容谦言挑了本基础的古诗词解析,给衡玉念诗。 一直到天色将暗,吃过晚膳后,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和桂花糖水作为饭后甜品被送上来。 容谦言陪着她吃完,就到时间告辞离去。 衡玉指着那堆已经收拾出来的笔墨纸砚,“这些都是赠予兄长的,兄长一同拿去吧。” 这些笔墨纸砚都是千金难寻之物,衡玉就这么随手给了出来。 容谦言默然,忍不住弯下身子掐了掐她的脸,“多谢玉儿,玉儿有什么想要的吗?” 衡玉拍掉他的手,两只手绞在一块儿,认真道:“这……兄长,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书院夫子的事迹,如果你能顺便告知我当世大儒的事迹,那就更好了。” 容谦言:“……行。” —— 马车在湘月书院门前停下。 湘月书院算是江南最大的书院之一,占地面积极大,依山傍水风景秀美。 书院师资极强,而且经常有本地父母官受邀前来讲学,传授为官之道。 这些知识是很多家世不出众的学子们非常需要的,因此湘月书院有不少寒门士子。 容谦言先下了马车,他今天穿着白蓝相见的士子服,站定之后,回身朝衡玉伸手,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衡玉今天穿着一身红色锦袍,腰间M.IYIGuO.NET